“哈……”大夫人怒极反笑,“终于怪到我们头上了,终于现出真面目了!告诉你,我可不是当年的姜寒伊,不似她没有娘家,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我这就带着儿女回娘家去!”
“免了吧。”顺昌伯笑容略显狰狞,“廉王连上了两道折子,弹劾齐家营私舞弊贪污受贿,今日一早,皇上准了,命廉王亲自带人查抄齐家,命人遣送齐家人净身离京,返回故里——你动辄用娘家压我的日子,到头了。”
大夫人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结党营私、贪污受贿?那是廉王做惯做熟的事情,齐家怎么敢?廉王分明就是故意要整治齐家。
“为什么?为什么啊?……”她想不明白。
章兰婷颤巍巍下地,搂住母亲,泪如雨下,却忽然意识到有个该露面的人一直没出现,“文照呢?我弟弟呢?”
“我让文照陪我去的武安侯府,他听武安侯细说了这些事,对我的决定并无异议。”顺昌伯态度强硬,“你必须得听我的吩咐,明日高高兴兴地回宋府去!”终究还是做贼心虚,说完就要甩手走人。
“你执意如此,我就死给你看!”章兰婷站起身来,晃了晃,眸子里却闪着异样的光芒。
“那你就死给我看!”顺昌伯火了,“一切祸事都是因你而起,你死了就都清净了!”
“和离!我要跟你和离!”大夫人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切齿道,“便是你休妻我也认了,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和离?当初的一个妾室,你居然好意思说和离二字?休妻?”顺昌伯语气阴冷,“没有你工于心计百般算计,我当年必不至于与寒伊和离;没有你百般挑拨,我这些年必不会嫌弃洛扬让她心寒。你当年要死要活地跟了我,到现在想走是异想天开!你敢闹事的话,我就重新把你扔回庙里!”他又冷眼看着章兰婷,“你也一样!别跟我寻死觅活,你便是寻了短见,我也会秘而不宣,先将你从族谱上除名逐出家门,一个如此,两个又何妨?”
章兰婷身形又晃了晃,她看着以往和蔼可亲的父亲,在这一刻,他是那么陌生,当真是面目可憎。“你给我记住,是你不顾我的死活在先。明日我会回宋府,你最好善待我娘,不然,你休想利用我得到分毫益处!”
顺昌伯没应声,漠然离去。
留下的母女两个,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翌日一早,武安侯夫人带着宋志江来接章兰婷。母子两个都是面色不善,甚至懒得寒暄。
大夫人没露面,病了。
便是如此,章兰婷还是跟着他们回了宋府。临走前,她回眸盯了顺昌伯和章文照一眼。
眼神里的怨毒是那么浓烈,让父子二人心头一惊。
章文照底气不足地道:“情形好转之后,我们再把她接回来。到那时,她会原谅我们吧?”
章兰婷上马车之前,环顾四下,遍体生寒。
曾以为的温暖的家园,朝夕之间便面目全非。
章家的男子,是不是生来就流淌着自私丑恶的血液?父亲如此,文照居然也如此。到最终,她的死活,重不过他们的前程。
到最终,她与章洛扬有什么差别?是父亲弟弟愿意牺牲掉的一颗棋子。
最早,她是心甘情愿地去做一颗棋子,试图去为亲人筹谋争取。
眼下地位不变,心境却与当初大相径庭。
这个所谓的家,没了。在这里,只有母亲是值得她记挂的,其余所有人,她都恨之入骨。
除了母亲,所有章家人,只要找到机会,她就会报复回去,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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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刹海这边,一早就有人送来匾额,挂到了门楣上。
此后,这里是姜府。
过了辰时,几名官员的内眷前来拜访,先是亲自递上帖子,随后才问姜夫人得不得空,若是不得空,便回去等待消息。
姜府自昨日下午就收到了不少帖子,姜氏也清楚,日后府里定是人来人往的,要喧嚣许久。眼下可不是躲清静的时候,越热闹越好。听得管事说了,忙命人相请,并且带上女儿,迎到了垂花门外。
管事妈妈陪在一旁,帮忙引荐:“这位是平南侯府邢夫人……这位是兵部右侍郎曾夫人……这位是礼部尚书钱夫人……”
姜氏与章洛扬分别与几位夫人见礼。
有一两位贵妇,姜氏是有印象的,只是当年官职或爵位不似如今显赫。那时她是顺昌伯夫人,每逢普天同庆的日子,要进宫给太后请安,是因此,不少人识得她。
而在今日,几位夫人口风一致,决口不提当年事,宛如初见一般寒暄,都对章洛扬赞不绝口。做了父母之后,谁都知道,夸奖别人的儿女,比恭维本人还让人愉悦。
邢夫人年事已高,章洛扬笑着上前去,扶她走过二门的石阶,“您当心。”
邢夫人笑眯眯地点头,“好孩子。”过了二门,携了章洛扬的右手,“也不知姜夫人几世修来的福气,得了你这样一个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