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來.渤海国的男子个个骁勇善战.可朝中大臣却是暗饱私囊.怕是宋王爷许了他们什么好处.这才敢…”
萧绰扶着花藤从秋千上下來.扒着秋千架的手骨节泛白.似有些颤抖.她的眉头再度凑紧.
满门抄斩.满门抄斩.这让她的心一紧.那宋王府与她无关.可萧双双如何能逃脱干系.
事情闹得这么大.该如何收场.
不对.有关皇室的政事.向來不外传.直至皇帝下了决定之后颁旨才昭告天下.否则会有损皇室声望.可为什么这一次.连乌朵娅这小婢女都得知了这样大的事.
“我问你.你是听何人所说.”萧绰问道.
乌朵娅略回忆了一下.“是昨夜里.七良大人手下的小近侍们在崇德宫外有所议论.我去瞧值夜的人有沒有守好门.这才听到的.您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七良手下的人.便是耶律贤手下的人.沒有主上的吩咐.谁敢在皇后的宫殿周遭妄自议论.
萧绰恍然大悟.宋王喜隐克扣供奉马匹.意欲图谋不轨一事多半是真.被发现上报也是真.可事情传到她的耳朵里便不是偶然了.必然是有心所为.
若耶律贤有心赐死喜隐.那么早就颁布旨意.杀他满门.可这事偏偏拖了一夜还沒有处决.偏偏又让乌朵娅听到还讲与她听.她的确要想想來龙去脉了.
耶律贤早就知道萧绰对她的姐姐甚好.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萧双双平白送死.更在二人冷战这么久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萧绰必定要去好声好气地求耶律贤保其姐一命.
这是耶律贤设好的招.摆在明面上的招.正等着萧绰入局.不得不入局.
萧绰的嘴唇抿得发白.她垂下眼帘.微微无奈.唇角似弯非弯.“为我梳妆一下.该去求见圣上了.”
既然他是主宰生死的皇帝.既然他要自己去求他.那便遂了他的愿.又能如何.
无非是相见两不欢罢了.还能如何.
皇后的凤辇招摇地从崇德宫抬至永兴宫.令旁人不得不多思揣度.
七良远远看见那凤辇前來.先跑进永兴宫殿里向耶律贤禀报.“秉皇上.皇后前來问安了.”
七良喜形于色.想着近日闷闷不乐的耶律贤听到皇后会來的消息.定会开怀.而耶律贤默默不语.仍是端坐在书案前.面色越发凝重.七良低下头去.
“來了.”那两个字恍若从天际而來.飘渺游荡入了七良的耳.“不要拦她便可.”
耶律贤不喜不笑.往日春风含情的笑容.此刻却已冻结成冬日冰凌.寒冷刺骨.难以亲近.
情之所以难.伤人必会先伤己.
“皇后.您与皇上多日不见.定要好好与皇上聊聊.才不至于心生嫌隙.”乌朵娅扶着萧绰站在宫殿门前.不忘仔细嘱咐着萧绰.
萧绰扶着自己的后腰.云淡风轻地瞥了乌朵娅一眼.“越來越像管家婆了.我可要趁早把你嫁出去.”
乌朵娅正低头嗔笑.却又听到萧绰细弱游蚊的声音.嘲讽之意十分明显.“嫌隙早就暗生.我如何能解.不过是欺人与自欺罢了.”再一抬头.萧绰已经撇下她.独自进了宫殿.
殿内熏香袅袅弥漫.阳光照耀之下.一丝一缕的白烟打着旋儿地扩散在静谧的空气之中.好像是时空流转时.好像是隔世再见时.
数日不见.于他人二人而言.却是恍如隔世.
萧绰被烟熏得睁不开眼.她揉了揉眼.长舒了口气.心绪一定.便迈着步子向殿前走去.
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便是从这里走了出去.而这次为了她的姐姐.她再度走进來.这一次.又会是以怎样的姿态走出去.
大殿之上.白雾缭绕之间.萧绰远望着殿上的天子.曾经那么亲近.如今殿上与殿下的距离.像是隔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如何迈得过去.与他相偎依.
他的眉头沒有皱起.却添上了一丝难言的忧和愁.他的眼目仍是那般清朗.却透着一股子冷和落寞.他的唇角沒有因见到自己而微微弯出弧度.只见到唇边有些许胡渣.显得憔悴.
萧绰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她不愿瞧见这样的耶律贤.他不是还有力气责怪自己与别人牵扯不清吗.为什么沒有好好照顾自己.他不是个皇帝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姿态.
闻着呛鼻的熏香.萧绰的眼睛湿润.是被熏香刺痛还是为眼前憔悴的耶律贤而痛.唯有她心自知.
萧绰一甩袖袍.小心翼翼扶腰跪下.以礼敬之.“臣妾萧氏.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听到这细软却透着不服输的声音.耶律贤的眼睫微微一眨.沉声.“起身.你坐.”
他知道她的身子重.多日不曾相见.她的肚子像是又大了一圈.那里面是他和她鲜血相溶的联系.是他们的孩子.
萧绰化了精致的妆容.无上威严.正是人中之凤的做派.正是大国国母应有的风范.脂粉之下.沒有人能看得出.她的心碎.她的忧愁.她的不甘.
萧绰坐在一旁.向耶律贤遥遥点头.微微一笑.
久违的笑容.让耶律贤深觉一扫近日阴霾.恍然之间.他几乎忘记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差点上去拥住她.可下一秒萧绰的声音响起.他便再不想笑出來.
“皇上.杀宋王满门.必不是明君所为.若您只是想让我低头求您.这有何难.何苦如此.”
那张绝色倾国的脸上.写满了嘲讽.绝美的笑容也都化成利箭.穿云破空地向耶律贤的心**去.
耶律贤微微低头.阴影之下尽是心痛欲绝的神色.复抬头时.他淡淡笑开.“皇后才情无限.若让皇后代朕上朝处理此事.可敢.”
皇后上朝.本朝除却那萧氏太后述律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