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彩燕不信,“你别骗我,她出手阔气那是出了名的,住在最好的洋房里,每次打赏人,都是五块十块的给呢,只我就看见不下三四回。”
春心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也就是当着你的面罢了,若是没人的时候,她一块钱都不舍得花。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她当的是舞女,不是后院的买卖,再卖命能赚几个钱儿?如今在水一方的生意不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她能赚多少,你我心里没数吗?你没发现最近她来得都要比以往早吗?就怕在门口给人看见自己没钱打赏,丢了自己的脸面。”
彩燕哼了一声,分外不屑,“何苦要这个脸面?打肿脸充胖子,我都替她累得慌。”忽然又说,“对了,你自己也管好这张嘴,少说后院的闲话,别像润珍一样,再给人缝上了。”
“放心吧。”春心笑着推了她一把,“人前我从不说这些话,不过是咱们姐俩说点知心的罢了,难不成你还要去给我告密?”
彩燕轻轻一笑,“草你娘的,少羞辱老娘,那种生孩子没pì_yǎn的事儿,我才不做呢。何况就算我想告,也得有人愿意听呀!”
春心搂着她笑了,两个人亲亲密密地进了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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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坐在房间里点了一烟,刚吸了两口,小东子就把失魂落魄的润珍送了回来。
小东子冲阿曼一笑,“阿曼姐,马经理要我把她送回来,人我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曼叫住他,“确定是送到这儿吗?之前润珍说要搬去和牡丹一同住呢?牡丹怎么说的?怎么让她就这么回来了?”
小东子撇撇嘴,“阿曼姐你又聪明人说傻话了,事到如今,牡丹还能留她吗?”
阿曼叹了口气,“猴崽子,你到精乖,一会儿见着马经理就说我知道了,润珍这两天没法上班,就让她在家躺着吧。”
小东子点了点头,飞快的跑了。
阿曼慢悠悠地走到润珍面前,“你要不要擦把脸?我给你拧条毛巾去?”
润珍仿佛回了神,哭得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阿曼,“你老实说,九爷买来的新鞋里,那碎玻璃渣是不是你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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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洋场不夜天。
夜虽深了,但通往唐九城所住的地方一路上灯火通明,沿路都是行人。夜色中人影宛若星空碎钻,撒在一片黑色的幕布上,染上了华灯迷蒙光影的街路纵横在上海滩纷纷扬扬的喧嚣中,回荡着美妙悠扬歌声的灯红酒绿里,伴随着轰然的叫好和掌声,最终交织在一起,成就了上海滩谜一样的夜色。
鱼莹坐在小轿车里,有些紧张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唐九城见她一言不发,笑看了看她,忽然问,“怎么?脚还疼得厉害吗?”
鱼莹忙摇了摇头,“不疼了,就是有些胀。”
唐九城一笑,“你脚上的伤口多,周围的皮肤都肿了,胀也是自然的。既然不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一边说,一边看着鱼莹紧握的双拳。
鱼莹急忙松开了手,装作认真的看着窗外灯火迷蒙的城市,“第一次坐这种四个轮子跑的东西,有点儿新奇。”
“是吗?”唐九城一怔,随后叹了口气,“我十一岁的时候第一次坐这种车,比你还要紧张呢。”他故意冲鱼莹眨了眨眼,“当时我是偷的车,还以为能卖个大价钱,没承想刚开出三四条街就撞到了墙上,给车主从车厢里揪出来好一顿打,大半年都走不了路。”
“为什么要偷车?”鱼莹好奇地问道。
“具体的事情不记得了,反正应该就是着急用钱吧?或许是大哥又惹出了事,又或许是三哥正等钱救命……”唐九城胡乱地揉了揉脸,“总之有得是地方要用钱,别说是车,我恨不得偷一个金库回来。”
鱼莹看着他微微一笑,“看你如今得势的样子,很难想到小时候也吃了这么多辛苦。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不想回忆的过去。”
“谈不上不想回忆,只是过去太辛苦,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心酸。偶尔回想,反倒更珍惜眼下了。当年我们兄弟九个在黄浦江岸边讨生活,当时我最是小的,几个哥哥也很照顾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无疑都是先可着我。大家当日做梦都想过上好日子,如今日子好过了,却只剩下了我和五哥……”唐九城说到这里,似乎忆起了几个离世的兄长,眼圈忽然一红,看着她转移了话题,“你有什么故事?又为什么会来上海?”
鱼莹缓缓低下头,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淡然道,“也没什么了不起,家里给我订了亲,对方是个有钱有势的地主人家,我不喜欢,就偷着跑了。一路上虽吃了些辛苦,但好在最后还是平安到了这里,还遇上了阿曼,又进了在水一方,还认识了……”她故意停在这里,不往下说了。
唐九城嘿嘿一笑,扬了扬眉,“还认识了谁?”
鱼莹脸一红,“还认识了五爷……”故意顿了顿,接着说,“和他的弟弟!”
唐九城笑意更浓,“哟,你这眼光可够高的了,连地主都看不上?不当地主婆,反倒来在水一方做起了接电话的工作?”
鱼莹俏皮地眨了眨眼,“是呀,还真就没看上,那人除了年纪大点之外,好像也没别的缺点。快六十的人了,身子却格外硬朗,还想娶我当第七房小妾呢……”
“哈哈哈哈!”话未说完,唐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