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风夹杂着雪片迎面吹来，阿曼冷得打了个哆嗦，急忙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这天气也真古怪，前几天还秋高气爽的，怎么只下了一场雪，就骤然冷了下来？”
“老天爷变脸的速度，咱们老百姓哪能猜得透？”鱼莹搓了搓冰凉的双手，“赶紧回去吧，别站在这里说话，回头着了凉就不好了，店里面最近事情也多，少了你这个头牌，五爷是要不高兴的。”
阿曼瞪了她一眼，两个人刚下了台阶，角落里忽然飞快窜出来一条身影，吓了阿曼一跳，手中的小箱子差点摔出去。她脚下一滑，退了一步，亏得鱼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不然非给狠狠摔在雪地上不可。阿曼定神一看，见是个只穿着单衣的少年，没好气地骂道，“毛手毛脚的干什么？作死吗？”
那少年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退开了几步，大概也知道自己来得唐突，有些歉疚地看了阿曼几眼，又尴尬地看了看鱼莹。
鱼莹一眼认出他，见是曾经拉过自己的那个少年，忍不住问，“怎么是你？”
那少年见她还认得自己，很是高兴地笑了笑，“大雪天别人都收车回家了，这样我的生意会稍稍好一点，因此就没舍得走。我之前恍惚看到像是小姐的样子，送完了客人，就赶紧过来等着了。您是要回永月巷吗？我送您吧！”
阿曼听他的口气好像和鱼莹是认识的，有些诧异地看着鱼莹，“怎么回事？你认识他？”
鱼莹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嗯，之前坐过他的车。”她见雪势一点没有削减的意思，白色的雪片从苍穹飞落而下，连平日热闹的街道上行人都稀少了，她和阿曼穿得都不多，也没客气，点了点头，“行，那就麻烦你了。”牵着阿曼的手坐上了他的车子。
那少年显得很是高兴，拉着车子跑了起来。他又瘦又小，力气也不大，车上还坐着两个人，因此格外吃力。雪天路滑，几乎是步履艰难。阿曼看在眼里，也不禁心酸，对他吩咐道，“你别着急，慢慢的走，我们两个都不赶时间。”
那少年脸一红，低声答应了。
阿曼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贴在鱼莹的耳边道，“不知怎么了，一看到这么大的孩子吃辛苦卖命就心疼，忍不住又想起自己的妹妹来了。虽说也告诉过自己千百遍，是她和爹扔下我不管了，应该是我最恨的人才对，但只要想到她，就觉得温暖无比，哪还有半点恨意呢？鱼莹，你说这是不是下贱？”
鱼莹听了她的话，也缓缓垂下头，脑海中不自然想到了鱼宁弱小的身影。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她为人怯弱，如果落入爹和二娘的手里，只怕……她摇了摇头，命令自己不许再想下去。
阿曼看了看她的脸色，知道也是有心事的，就没有多问。
少年拉出两条街，单薄的上衣已经被汗水侵湿，紧紧贴在了后背上。阿曼于心不忍，正好看到路边开着一家糕点铺，就急忙叫了声停车，那少年依言把车子停下，气喘吁吁地转过身，有些诧异地看着阿曼，“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阿曼看他一头大汗，外坚定，“你把车停在这里，我们进店里买点东西，你正好也歇息歇息喘口气。”
“是。”那少年举着衣袖随意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喘着粗气站在一旁等候。
鱼莹和阿曼下了车进了糕点店，伙计正在柜台里休息，听到来了客人急忙站起来欢迎，“欢迎光临，两位小姐需要点什么……”说到这里，眼睛忽然落到了鱼莹的身上，显得格外震惊。
鱼莹抬头看了他一眼，竟把他吓了一跳，避瘟神一样的闪开了视线。鱼莹仔细一想，这才反应过来，这家糕点店竟然还是初登上海滩时买东西的那家……当初这伙计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她，还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阿曼很是意外地看着鱼莹，“怎么回事儿？今儿竟遇上你的老熟人了，我竟不知道你在上海滩有这么多朋友？”
鱼莹无奈笑了笑，没有接话。她们买了两包糕点，出门时那少年已经呼吸均匀，笑着将她们请上了车。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少年将他们送到永月巷尾，阿曼下车付他钱，他只是摇头不要，“之前那位小姐已经打赏了很多，我正想着要怎么报答呢，今天这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收的了。”
阿曼见他年纪虽轻却很懂事，知恩图报，很是高兴地冲他笑笑，“这钱是我给你的，和她没什么关系，你拿着吧。下次也记着我的恩情，多拉我几次就行了。”
那少年还是坚持不肯收，阿曼硬是将钱塞在了他的手里。鱼莹在一旁道，“既然给你了，就好好收起来吧，你这个年纪就出来做事，家里也一定不容易，哪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
少年听了她的话，这才满脸通红地把钱收好了，阿曼满意地笑了笑，牵着鱼莹的手往巷子里走，走出几米远，忽然听到那少年在身后叫道，“小姐！小姐……车子上落了东西！糕点还落了一包！”
阿曼缓缓回过头，漫天的雪色中，那少年一脸焦急，连连挥动着自己的双手。阿曼轻声一笑，“那就是留给你的，拿回家给你弟弟妹妹吃吧！”
那少年一呆，显得十分错愕，缓了好一会儿，抬头一看，只见那两道倩影已经走得更远了，他只能扬声喊道，“两位小姐……我叫阿康！以后要是用车子，一定要记得找我呀！”
也不知她们听到了没有……雪片缓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