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却说不出“那不是天狼,那其实就是赵光义本人”的话来,耳畔满是“老爷,救救我,救救我......青影啊,快来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啊......”的呼救声,眼前晃着的也都是媚姬那光裸的身上,唯一穿着着的那被褪至踝下的红色锦袜一荡一荡的残破景象。【800】我甚至一时间分辨不出赵光义到底在对媚姬做着什么样的侵犯,也忘了这样羞耻的画面对于我这个未经人事的女子来说,有多么的不宜,是多么的失礼,只是所有的心思都随着画面边脚处那只正在挥毫泼墨奋笔描绘的苍老有劲的手,将眼前的一切一笔、一笔,一一记录。
赵光义......我只知道你是一个贪婪成性的小人,是一个欺霸臣妻的昏君,却不想你竟变、态至此,竟然会要画师将这种公然强占的一幕一丝不漏的记入了画纸之上?
画面快速纷呈,每一面都是媚姬无助的哭求,赵光义qín_shòu般的欺凌,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却是相同的情形。眼泪和撕扯的悲愤惨烈之后,画面又辗转至一个个凄凉悲戚的夜晚,从嘉面容寂寥的徘徊在梧桐树下,痴望在阁楼栏杆旁,身后是一阵阵凄惋愤恨的哭骂声和物事碎裂的摔泄声......
我心血翻涌,怒意狂澜,想要大声唾骂,想要立刻找到赵光义将他碎尸万断,可是沉重的双脚好像被钢钉钉在了原地一样,不得动弹。脑海里充斥的,是从嘉放大的面孔,那落寞的眉,哀戚的眼,定定的看向远方,似在悼念,又似在呼唤,苍凉的双唇微微嚅动着,传出一串串似咒语般的低吟。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青影,你说‘春花秋月情不灭,一江春水还复流’,可是这么久了,你在哪里呢?你不是有除妖降魔变幻容貌的本领吗?那你回来吧,我好想你啊!我不要求你爱我惜我,只要你回来就好,哪怕不是陪在我身边,只要能让我知道你过得好,还安在,就好了啊。回来吧,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我这厢沉浸在从嘉的哀切中欲哭无泪,明知相思已无用,仍是抚心自悲,隔绝掉身边一切事,暗自伤怀,那厢媚姬哭声猝然一停,一把揪起我的衣襟,破口嚷叫道:“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消失不见,我就不会屡屡遭受到这种奇耻大辱!是你,是你将老爷从我身边抢走,是你让他对于我所有的羞辱视而不见,整天只知道困在梧桐小院里魂不守舍,整日站在阁楼上跷首愁望,不思身边事,就算我再怎么恼他,再怎么挠他,他也从来不曾理会。你说,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的错?说啊,为什么你自己犯的错却要这样折磨到我们的身上来?我们到底欠了你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我们啊?苍天啊,你如此不公,如此眼瞎吗?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啊?”
看她越来越激愤,越来越失控,我反而逐渐冷静下来。伸手拨开她揪打的双手,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你没有错吗?呵,还真是不知悔改!若不是当初你勾结鹰魔串通了天狼陷害于我,又怎么会让从嘉沦落至此?若不是当初你心生歹毒迫害众美人,甚至还将周嘉敏困于床前屏风积下怨孽,又如何会招至如此凌辱?你只知道怨你怨他,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且祸及从嘉?!你怪天狼不念旧情恩将仇报,可你又何曾念着旧情了,你又何尝不是恩将仇报了?哼,相处千年,你甚至连是不是天狼本人都分不清楚,你还有何脸面在此一再抱怨?”
媚姬浑身一颤,眼中缓缓流露出伤痛,可转眼又被她大笑着深深压下,“照你说,这些全都是我的错了?难道你就没错?哈哈哈,委实是可笑之极呢!若不是我阴差阳错,你以为你还会无欲无求的待在老爷身边这么多年,只为尽心守护?你早就跟了那小白狐远走高飞双宿双栖了吧?还有天狼,当初他无意中放跑了我一条断尾,保住了我的全部修为,可我不也救过他,还传授了他修行法门助他千年修行吗?而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除了空口大话说什么拯救苍生,却只知道整日争风吃醋碌碌无为,到最后竟还不知廉耻的上演了一出移情别恋荒诞无情的戏码,你以为你就有多高贵圣洁啦?你还当自己真是那个威镇三界神通广大的青凝大人吗?哈,要不是看在老爷对你情真意切,怕伤了他的心的份上,我早就骂了你了!你自私薄义,却还自命清高不思教悔,你真当自己是观世音菩萨吗?我真是打心眼里鄙视你,鄙视你!”
我整日争风吃醋碌碌无为?我移情别恋荒诞无情?我自私薄义自命清高?难道,这才是别人眼中的我吗?我终日躲藏在众多关爱中不作视听,却是在隐藏着自己的无情吗?没有啊,我明明关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想让他们好,想让他们快乐,想要天下生灵都能自在安稳的生存,我哪里自私无情了?
心底的自辩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少,原来不可否认的是,我真的是一无所为!
狐媚姬本是九尾妖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