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台,以青铜柱托起,高六尺,宽丈余。
纯金铸成的莲花,环饰以珍宝,细带缨络,金光闪闪,炫彩焕丽,光辉夺目。莲中作五色瑞云,可供舞蹈,如凌云金莲之上,起舞芙蓉之中,别出心裁,独具匠心。
回旋起跃中,从嘉看我的眼神惊艳中透着迷茫,与他并坐齐肩的狐媚姬则满脸的嫉恨和不解。
金莲台上的我,在乐曲中舞姿蹁跹,珠光中淡笑嫣然,却有着掩藏不了的淡漠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只在偶尔触及从嘉的笑容时才展现出瞬间的温柔和温度。
精心修饰过的妆容衬上美仑美奂的芙蓉花子,不说倾国倾城,也足以让南唐皇宫的众佳丽为之失色。雪貂纯白柔软的皮毛做成的发带,被我细细的缠绕在了发髻上,让毛带的两端长长的垂于胸前,自然不做作,一动起来欢呼跳脱,高雅俏皮。舞衣的领口、袖口和裙摆上也一圈圈的镶点着雪貂的皮毛,与髻上的皮毛发带互相融合,周身上下尽显高贵而柔媚。舞起时,更是摇曳生姿,妩媚生情,楚楚动人。
这发带和舞裙是从嘉昨夜让人送到我殿中来的,我本不想穿戴这种跟动物皮毛有关的饰品衣物,总觉得美则美矣,却美的有些残忍,极不忍心。但从嘉的好意我却回拒不了,再则,当我一触碰到这些纯白柔软的皮毛时,无形中好似感觉到小逸逸还留在我身边一样,所以我就在纠结中将之留下了。
人其实很奇怪,很多事明知不可能,却还要拼命去尝试,明知自己会难受,却还是会强留在身边,一触即痛。就像这发带,我每每触及它的柔软,就会心痛到不能呼吸,为哥哥和小逸逸的不知去向而难受;可饶是如此,我还是喜欢忍痛触摸它,因为它让我可以自欺欺人的以为他们还陪在我身边,不曾离去。/于是,我越是心痛,越是想念,就越会去触摸;但越是触摸,越是自欺,就越是心痛,直到最后痛到我看不见周围人的笑,周围人的怒,周围人的嗔,周围人的忧。我与小逸逸及哥哥他们共舞,与他们同欢,我乐在只有我们三人中的小小世界里,周而复始,往返不疲。
从嘉的喜与忧,看在我的眼中,虽然还是会激起心中的丝丝共鸣,但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转过头刻意忽略去,不复忆起。想起哥哥和小逸逸,我如今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作失去的痛,它抽空了我全身所有的力气,让我渐渐开始忽视身边的繁杂,只想好好的心平气和的去寻找他们的去处。既然感应不到他们的离开,那他们就一定还没有远离我,只是在一个我看不到的角落,或一个我找不到的空间,继续陪伴着我。我不会放弃寻找!
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眯眼看向那片桃树林的方向。哥哥,小逸逸,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们!
那次桃树林中晕倒之后,我又足足昏睡了三天,直到前天才醒转过来。
漫天风雪中,从嘉来看我时,我已经漱洗好倚在窗前赏雪了。他看我神情专注的赏雪,也没有打扰我,只是静静的陪在我的身边,一如当初小逸逸守在我身边陪我想他一样。过了好久好久,我才淡淡的叹了口气,不懂自己为什么总是不愿珍惜眼前,而只是一味的错过,徒增伤悲,亦伤害了身边的人。
从嘉眼神复杂的看我一眼,幽幽的说道:“你越来越像她了。”
我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心中颇为感慨,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到皇宫来陪他到底对不对。南唐这段历史我很模糊,但我却知道他的结局是亡国早逝,所以心里一直隐隐暗示自己要陪他一起度过他已为数不多的余生。只是我现在却不知道这个决定的正确性了,如果没有小逸逸和哥哥的失踪,我或许就不会有此疑问,但如今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历史我本无从改变,现在更是无能为力,何况事已至此,我又何必在此枉费思虑呢?算了,对也罢,错也罢,我反正也走不了了,就继续留下,等寻到哥哥他们再说吧!
微抬下巴,我伸手接过一片飞舞的雪花道:“再像又如何?终究不是!”
从嘉叹了口气,也转向飞雪缓缓的吟道:“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一句话道尽了多少无奈?直到现在回想起他当时不失幽怨的语气时,我心里依旧怅然若失。可是,我已回不了头了!
舞罢,我随意找了个托辞退出了人群,这样君臣相贺的场面不适合我,这样举国欢庆的元宵佳节也不适合我。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和小逸逸在深山中那些与世无争的日子才是我最难忘的,那般自在,那般惬意,无欲无求,有的只是欢声笑语和朴实无华的快乐。可是这一切,仿佛都成了奢求,甚至连它也不在我身边了……
一阵寒风吹过,桃树枝头的一小簇雪落到了我的领口里,不由自主的一个激灵却冻彻了整颗心扉。紧了紧身上的斗蓬,我静立在桃树林中,闭目继续沉浸在与小逸逸遇到的每一件往事当中。从误会到冰释,又由相依到如今的分离,一幕幕,犹在眼前,宛如昨日。
“既然不能改变什么,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
拢着斗蓬的冰凉的双手,忽的传过另一双手带来的阵阵温暖,我却浑然不觉。不睁开眼去“看”,我就看不到从嘉怜惜的眼神,也不想去感应他的一颦一笑,就算声音突兀的闯入到我的耳中,我依旧可以将它拒之门外,听若未闻。
他见我无动于衷,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