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避,让莫青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极其自然地站直起身:“娘娘,老臣有些事,想向娘娘请教。”
“请教不敢当,本宫不过是一介女流,丞相大人若是有话要问,不妨直说。”秦涫儿同样和他打着官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她早就修炼得炉火纯青,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完美得几乎让人无法挑出错来。
“老臣方才看过清晨送来让皇上批阅的奏折。”话语微微顿了顿,他仔细观察着秦涫儿的表情,只可惜,一向自认为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的莫青,竟无法从她的脸上窥探到任何的情绪波动,不禁对秦涫儿的警惕又加深了几分。
她优雅地站在屋外,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坐等莫青的后言。
“只不过,老臣发现,皇上的笔迹与以往有些不太相同,不知娘娘可否为老臣解惑?”
秦涫儿略感意外,她自认为模仿出的笔迹与南宫胤相差无几,即使有分别,也绝对是极其细微的,若不是时常留意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但是,丞相发现的速度之快,还真的让她心头惊了一下。
“丞相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本宫不是喜欢动脑筋的人,听不出大人的言外之意。”
她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莫青,别扭扭捏捏,有啥问题,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搞得跟个女人似的,那么罗嗦做什么?
“娘娘果真是快人快语,”莫青脸上的笑微微一僵,秦涫儿不按牌理出牌的言行,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但到底是在朝堂混迹了半辈子的前辈,短暂的失态后,他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笑容,活脱脱一只笑面虎,“老臣打听过,今日一整天,除却皇上,整个寝宫内,便只有娘娘,老臣是否可以怀疑,是娘娘替皇上批阅了那些奏折?”
自古女子不得干政,更别说私自批改武百官递上来的折子,一旦这个罪名落实,秦涫儿这条小命,必将不保。
但她的脸上却完全找不到与害怕相关的情绪,甚至笑得愈发风情万种:“丞相大人,你也说了,本宫与皇上都在房间里,若是本宫批阅了奏折,必定是得到过皇上的首肯,是在皇上的默许与监督中完成的工作。”
“娘娘是承认了?”莫青眼眸蓦地一冷,这个女人绝不能姑息!如今她竟打破惯例顶替帝王批改奏折,再放任下去,将来保不定她会成长到怎样可怕的地步,皇上对她的这份宠爱,已十分危险,若再不闻不问,恐怕会导致苍澜根基大乱啊。
若是秦涫儿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绝对会送他一句话,别过着吃白菜的日子,操吃满汉全席的人的心,俗称,多管闲事。
“丞相大人,本宫做的任何事,都是在皇上的恩准下,您可万万不能断章取义啊。”尼玛的,他们真以为她吃饱了撑着,想要没事给自己找事做吗?如果不是因为南宫胤的受伤让她于心有愧,她才懒得理会这苍澜究竟是灭亡还是走向鼎盛。
“都给朕进来。”一声沙哑的低喝,从房间内传出,显然门口的争执,已经打扰到了南宫胤的休息。
秦涫儿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绕过丞相,抬脚走向屋内,两名侍郎正坐在珠帘外的椅子上,面色略显凝重,桌上摆放着被翻得杂乱无章的奏折,秦涫儿匆匆扫视过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在床榻前停下了脚步。
“你方才为何不见踪影?”南宫胤危险地眯着双眼,靠在床榻,沉声问道,一双深沉无光的眸子,正紧紧盯着秦涫儿,锐利的视线,似是要将她的灵魂给刺穿。
秦涫儿微微一笑:“臣妾去了一趟天牢,看望了一位旧友,顺便见了见一个人。”
“恩,没事不要四处乱走。”南宫胤没有细问,毕竟此时还有外人在场,他深邃的目光越过秦涫儿,落在三名不请自来的大臣身上:“边境的事,朕自有分寸,尔等若无要事禀报,暂且退下。”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莫青不依不饶地开口,在暗中冷冷地扫了秦涫儿一眼,打定主意,要参她一本,绝对不能放任她继续插手国事。
“皇上,依照组训,女子不得参政,可是如今,这位秦娘娘却公然趁着皇上身体抱恙之际,替皇上履行帝王的指责,批阅地方官员送来的奏折,此等行径已是越俎代庖,按照宫规,理应将其……”
“够了。”南宫胤不悦地拧起眉头,搭在华丽被褥上的手臂轻轻挥动两下:“这是朕赐予她的权利,在朕养伤期间,大小事务通通交由秦涫儿处理。”
“什么?”这堂而皇之的一道圣旨,瞬间让寝宫内除却秦涫儿外的众人,纷纷傻了眼,他们不论如何也无法猜想到,南宫胤竟会如此的离经叛道,公然将事务交到一个女人手里,让她顶替君王,做出决定。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不论您如何宠爱这秦娘娘,都属后宫之事,但若让秦娘娘过问国事,于理不合。”吏部侍郎赶紧出声,义正严词地说道,希望能说服南宫胤打消这滑稽的想法,他是真的不明白,这秦涫儿有什么好?能让皇上一次又一次为她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理?朕便是理,没有先河,朕就为她开这一次又有何妨?”南宫胤强势地宣布道,口气一如既往的霸道、决绝,根本不给这帮官员进言的机会,“朕的决定已下,尔等只需尽力辅佐她便可,在朕养伤期间,着秦涫儿替朕监国。”
皇上疯了?
这个念头不仅是莫青三人,甚至连李德,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