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涫儿索性破罐子破摔,气鼓鼓坐在榻上,昂着头,一副你要看就看个够的可爱模样,逗得南宫胤开怀轻笑。
三日后正式攻打皇城的军令传下,士气如虹,走在军营中,随处可以听到士兵们在议论着打了胜仗回家的事,甚至还有人在讨论,若是雪昭被列入苍澜的版图内,三国鼎立,苍澜是否就是其中最强大的国家。
“你决定战斗,就是因为这些。”秦涫儿笑着指了指不远处围在一起,激动议论的士兵,“如果选择谋定而后动,必然会大损士气,而且,若是你拖延战事,延误回国的时间,朝堂上恐怕会发生变故,是吗?”
南宫胤缄默不语,只是赞赏地刮了刮她的鼻梁,脱下身上的轻裘,披在她的肩头,趁早拿下雪昭,平息战事,他才能带着她放心的回国,虽然留下风王监国,但莫青那只老狐狸,保不定会在暗中搅乱朝堂的局势,南宫胤可不愿意朝堂再发生任何变故。
三日后,一改连日来晴朗的天色,从前一晚开始,便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朦胧的雨雾将整个皇城笼罩着,苍穹上,不见烈阳,只有黑压压的阴云覆盖住整片天空,仿佛连这老天爷也知晓了今日的血战,雨下得极为应景,但这绵延细雨,却丝毫影响不了苍澜国将士心头的那团灼灼大火。
雨水顺着城墙淅淅沥沥地朝下滴落着,曾经繁华热闹的城镇,此刻静静立在雨中,犹如一座死城,不见一道人影,轰隆隆的马蹄飞溅在水渍中央,溅起漫天水花,十四万大军齐齐而出,顺着泥泞的山路,直奔皇城,将整座城池四面围堵,成包围之势。
“皇上,不见守城士兵。”荣木策马从城池下方赶来,拧着眉头沉声说道。
作为左先峰,他领命前去打探消息,却愕然发现,整个城头空无一人,只有孤零零的旌旗在无情的凉风中肆意地飞扬着。
南宫胤一席暗黑色锦缎,墨发高束,英挺的眉头猛地皱紧,却在看见城头架起的弓箭时,急道:“盾牌!”
两万步兵立即上前,黑色的盾牌高高举起,将所有人护在盾牌后面,他话音刚落,阵形还未摆出,只见原本无人的城墙上,披盔戴甲的士兵高举弓箭,漫天箭雨直射而下,攻势如潮,仿佛狂风骤雨般猛烈。
“强攻。”南宫胤刷地抽出腰间佩刀,一声令下,五万骑兵轰然从后方现身,顶住上方的羽箭,云梯搭在城墙之上,动作利落地爬上城头,奋力厮杀。
鲜血混杂着雨水冲洗着这座百年皇城,哀嚎声络绎不绝萦绕在耳畔,秦涫儿狠狠拧起眉头,紧握住缰绳坐在马上,与南宫胤留守后方,观望着攻城的画面。
“这么容易就让我们的人上了城墙?”她低声呢喃道,战斗几乎成一面倒,仿佛已经是胜利在望,但她心底不仅没有一丝大胜的喜悦,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与不安。
“看下去就知道了。”冷冷清清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南宫胤眺望着战场,神色古井无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十四万大军齐齐涌向皇城时,忽然,城头的士兵弯腰从地上不知捡起了什么东西,布帛包裹住的物从高空投掷下来,南宫胤袖袍利落地一挥,右手拽住秦涫儿的衣襟,将她直直从踏雪身上揪到了自己的面前,两人共骑一乘。
“什么东西?”
“暗器?”
“小心上面!”
士兵狼狈地躲闪着从城头抛掷下来的暗器,可当布帛内的东西炸裂开来,一股刺鼻的恶臭,在空气里弥漫,南宫胤冷冽的眸光死死盯着轻裘上被炸裂开的污秽沾染上的咖喱色印记,额角,青筋暴跳。
“……这个味道……”秦涫儿嘴角忍不住抽动几下,肚子一抽一抽,憋笑憋得生疼,哎呦,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居然从城头往下投掷牛粪?尼玛,这主意真心碉堡!
正在发起强攻的士兵,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这根本是把他们当作猴子在戏弄!而且还是在他们最尊敬的两位大人面前!心头憋着的那团火,如同火山般骤然爆发,荣木黑着一张脸,双足在地面一蹬,身影凌空跃起,弯刀出鞘,笔直地砍翻城头一名刚投掷完布帛的士兵,鲜血犹如水柱,从他咧开的喉咙迸射出来。
青童不甘落后,紧随而上,两人犹如猛虎下山,在身手普通的士兵中,杀得酣畅淋漓。
“哼。”南宫胤利落地脱下身上的轻裘,重重砸落在地上,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满不在乎,一双冷厉的眸子,注视着前方,这么不要脸的做法,除了老匹夫飞离,还有谁能想得到?
“你没事?”秦涫儿忍俊不禁的问道,她敢用命发誓,南宫胤绝对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当面被抛了牛粪,噗!只要一想到他方才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秦涫儿就乐得在心底哈哈大笑。
不是她不敢笑出声来,而是她觉得,人家本来就已经够可怜的了,若是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这可不符合她慈悲善良的本性。
南宫胤蓦地一笑,那笑极为阴凉残厉:“你很乐意见到朕被人如此对待?”
“不不不,”秦涫儿急忙摆出一副深恶痛绝,悲痛万分的模样,“我觉得应该在破城后立刻找到下令之人,将他碎尸万段。”
南宫胤狠狠瞪了她一眼,心头的怒火诡异地减弱了几分,罢了,这些动手之人,今日都活不了,他同死人计较什么?
城门在巨大的撞击下摇摇欲坠,每一声撞击,都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