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顿时脸色阴沉下去,朝服下的双手猛地握紧:“消息属实吗?”
“是,奴才不敢糊弄相爷。”这么大的事,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乱说啊。
“马上准备马车,本官要即刻进宫觐见皇上。”莫青再也坐不住,皇后不能倒,丞相府绝不能失去国丈这个身份的庇护,不然……
精芒闪烁的眸子压抑着刺骨的凉意,很快,丞相府外一辆质朴的马车,迅速出发,朝着皇宫的方向一路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天牢。
李德手捧圣旨,在一列近卫军的护卫中,在狱头殷勤的簇拥中,走到牢房外,冷冷地看着牢笼里浑身血迹斑斑的女子,讥笑一声:“飞霜接旨。”
飞霜坐在角落中动也不动,周身淋漓的伤口,比起在御书房内时,似乎又多了几道,独独只有那双眼,刻满了怨毒与仇恨,犹如地狱罗刹,分外骇人。
“哼,真是不识好歹。”李德难得同一个僵死之人计较,手臂一抖,圣旨被他麻利地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美姬飞霜犯上作乱,犯下重罪,三日后,皇城菜市口午时斩首,钦此。”
斩首?
飞霜脸上的冷静终于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宣告瓦解,“他想杀我?”
“刺杀皇上你以为你能活得了吗?”李德讽刺地冷哼一声,将圣旨递给一旁的狱头:“好好招待她,记住了,千万别伤了她的那张脸。”
狱头不明就里,却只能点头应下。
“南宫胤,就算你杀了我又怎么样?你这个可怜虫,被宠爱的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可怜虫!”或许是将死的恐惧,飞霜孤身一人在牢笼内大吼大叫,不停地咒骂着皇帝,不停地细数着他对雪昭所做的一切罪孽。
狱头听着里面传出的不堪入耳的话,大手一挥,准备大刑伺候这位即将被处死的娘娘。
一轮接着一轮的折磨,让飞霜本就摇摇欲坠的神志,终于崩塌,如同死狗般被人从刑架上放下,她跌倒在牢笼内的稻草堆上,整个人害怕得浑身发抖,她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双手用力拽住身下的稻草,眼泪夺眶而出。
“主子……救我……主子!”断断续续的呼救,从她干裂的嘴唇里吐出,但回应她的,却是这满室的冰冷与黑暗。
天色渐沉,残阳红得好似鲜血,渐渐落下西山,漫天的晚霞将整座皇宫笼罩在内,喜庆的装扮还未退下,但皇宫内院中,却丝毫感觉不到过年的喜庆,有的,只是让人神经紧绷的危险与沉重。
猓莫青的身影孤身跪着,暗紫色的朝服衣摆拖曳在地上,被羽冠竖起的青丝内,已有白发丛生。
“他的消息还真灵通,来得挺快。”秦涫儿正同南宫胤坐獠嗟脑沧郎舷碛米磐砩牛咬着金筷嘴里嘀咕道。
“你是想把金子吞进肚子里吗?”南宫胤眉头一蹙,作为一个有着洁癖的人,他真的很不待见秦涫儿的动作。
“如果可以的话,我绝对会把它们吃掉。”让她的血液里充满金子,这样就不用担心再被人给抢走了自己的财产。
“……朕看你是财迷心窍。”
秦涫儿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然后特殷勤地蹭到南宫胤跟前,“皇上打个商量,快些让丞相大人起来,好不好?”
“理由呢?”南宫胤放下金筷,一旁伺候的太监急忙递去一方干净的绢帕,他优雅地擦了擦手指,浅薄的眼皮缓缓抬起,略带深意地看着秦涫儿。
“嘿嘿嘿,那什么,您难道忘了,丞相还欠着咱银子呢。”万一他要是在外面跪病了,用这个当作借口,拖延欠债的时间,那可怎么办?比起欠条,她更喜欢白花花的银子。
“朕帮你有什么好处?”南宫胤饶有兴味地笑了一下,眉梢一挑。
哦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打这批银子的主意?秦涫儿脸色骤然一变,咻地一下从他身边跳开,重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臣妾想了想,这皇后对皇上不敬,丞相大人的确教导无方,还是让他继续跪着,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
比起丞相拖欠还钱的时间,她更不愿意用这笔钱去孝敬南宫胤。
“哦?你怕他拖欠你的银子了吗?”南宫胤细细地眯起眼,平淡的嗓音,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臣妾不怕,拖一天,多涨一万利息,他尽管拖,最好拖到最后倾家荡产。”说着,秦涫儿默默的在心里算了算丞相的家产,能够眼也不眨拿出一百多万银子的男人,绝逼是土豪!绝逼是肥羊,这样的金主,她可一点也不想放过啊。
“皇上,臣妾出去溜溜,您慢慢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秦涫儿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御书房。
当那扇紧闭的房门吱嘎一声开启时,莫青满怀期待地抬起头,却在看见出来的是秦涫儿时,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丞相大人,数日不见,您过得怎么样?”秦涫儿明知故问,最引以为傲的女儿被废掉后位,丞相过得能好那才叫奇怪。
话虽如此,但他现在却不敢在宫中公然得罪这个女人,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劳烦娘娘惦记,本官自问过得不错。”
“哦,那倒是本宫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大人会为皇后,哦不对,是前皇后的遭遇心疼呢。”秦涫儿幽幽说道,可这话,却好似在暗指莫青对子嗣的淡漠与无情。
莫青早已见识过某人的口才,索性闭上嘴,同这个女人说话,多说多错。
“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