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琼贵妃闯了龙霄殿,此事可当真?”尖锐的女声划破了宫室的寂静。
“回德妃娘娘的话,千真万确。”
身上只着件单衣的德妃半倚床榻,凤眸一转,“本宫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将这个消息广散六宫,半个时辰以后,本宫要在龙霄殿前看见她们的身影。”
琳燕神色一紧,心里直打鼓,六宫的各位主子怕是都睡下了,半个时辰怎么够,德妃娘娘莫不是想借此抓住琼贵妃的把柄,予以扼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德妃唤进宫人更衣,唇际噎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一炷香后,原本熄了灯就寝的殿宇此刻却灯火通明,听着宫门外不时传来的催促声,团聚在某处宫苑中的几名女子,均深锁起弯月似的眉。
“这下好了,今夜咱们都不用睡了。”云常在缩在软榻上,听着宫道上的动静,单手撑着头倦怠的打了个哈欠道。
元妃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往后这样的日子还很长,云常在还是尽早习惯的好,不过这话说回来,宫中的眼线好似又增了不少呢。”
“是呢,连一向软硬不吃的御前宫人都被收买了,这宫里只怕真的要变天了。”欧阳紫琳呆呆的看着被空中乌云,幽幽地叹道。
元妃微微侧目,看着欧阳紫琳深思的神色,勾唇笑道:“暴风雨过后这天总会放晴,所以说到底,这后宫中的主人只会有一个,至于是谁,今夜一过便有分晓。”
淡雅熏香窜鼻让人不觉丝毫舒适感,反觉得压抑的很,我怔愣在床榻边,抓着床帐的手一紧再紧,皱起的眉头也不自觉的又拧紧了几分。
冷眼看着床榻上被五花大绑的人,大力扯开帐幔,倾身取下他口白布,怒声责问:“禄公公怎会在这龙床上?”
禄元神色仓皇的下了榻,低首跪在地上,肩头不住的颤动着,连出口的话语都带着些许,惊魂未定的颤音:“奴...奴才...奴才是被羽尚书绑在这儿的。”
“羽尚书?”我惊呼出声,只觉胸腔内被什么堵住,莫名的慌乱感愈发肆意,“那,那皇上呢,羽尚书是和皇上在一起吗?”
“这......”禄元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我怒火横生,厉声叱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还不赶紧如实道来,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第一个送你下去陪葬!”
“皇上和羽尚书出宫了,奴才劝不住,羽尚书怕被人发现皇上离宫,这才绑了奴才丢在了殿里。”禄元将头埋进双臂间,附在地上的手心早已湿腻一片,他不过是个奴才,竟被丢在了龙床上,这若是传了出去,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够砍啊。
出宫,莞辰和羽凌歌出宫去做什么,难怪殿外的宫人方才死活都不愿让我进来,什么莞辰有令在先,只不过是怕旁人撞破这一国之君漏夜离宫,而编造的谎话罢了。
我沉声再问:“皇上走时可有说何时回来?”禄元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见此状,我揉着隐痛的额角,颓然的叹了口气。赶明日早朝他应该就会回来了,若早知如此我便不会闹出这等事来,确实是我莽撞了,不过这接下来要怎么办,万一,万一明早早朝时莞辰赶不回来又该如何?
还有后妃那边也得防着才行,不能让她们随意出入龙霄殿,这一来二去,倘若察觉出了端倪,漫说是朝堂上的那些老臣会吵翻了天,只怕这后宫里的嫔妃们也会因各自的目的不肯罢休大作章。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大事不好了。”红英站在殿门边,言辞焦急的唤道。
我抬步走出内室,跨过门槛怒视苑中宫人,冷声问:“出了何事。”
“方才小章子来报,说是德妃娘娘,白嫔娘娘等人正朝着龙霄殿来呢。”红英的声量不大,但在这沉寂的宫苑,想要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也不是很难。
看着苑中宫人煞白的脸,我心下顿明,搬出了上位者的架势道:“都给本宫警醒着点,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衡量清楚了,若是你们其中有人失言本宫就命人拔了他的舌头,若有人与他人里应外合吃里扒外,仗毙都算是轻的,本宫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众人怯弱应声,面上均呈惧色,我侧首对红英耳语了一番,让她吩咐我华熠宫宫人仔细留神,以免有那不怕死的横生枝节。
莞辰离宫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更不能被德妃她们知道,若是被李南原知晓,依他模在回宫路上拦截也不无可能,其他的可能我不敢去想,也没有时间去深虑了。
红英刚向我禀报德妃她们的消息不久,那几人便风风火火的来了,我早就猜到御前的宫人挡不住德妃,但仍嘱咐他们做做样子,当德妃摔着白嫔等人进到殿里时,我正揉着脖颈一脸困乏的掀帐从内室出来。
在白嫔那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目光注视下,缓步走到她们眼前,问询而来的众人,每人的脸色都是死沉苍白,尽管衣着华丽却以难掩眉间倦色。
她们愣愣的看着我不语,我也不言与她们就这样僵持着,一时间殿内仿佛一片乌云蔽天,空气凝结成冰,死寂一片。
我还未走到屏风边,便有两名宫女恭敬地将雕花红木椅放在我身侧,随后垂首立于椅两侧,我扭了扭脖颈懒懒地倚在座上,接过一名小太监呈上的茶水,旁若无人般的吹了吹茶上浮叶,悠然自得的起茶来。
佯装不经意的抬眸,看着一脸阴郁的德妃等人,似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