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那柄精致小巧的匕首,仍在她那里,想归还原主,无奈寻不到合适的时机。
自宁嫔挑事无果反送命后,她家主子整个人都变了,成日呆坐在屋里足不出户,时常不吃不喝的发怔。
这样安静的主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更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德妃展开信纸仔细的浏览着信上的内容,对于在此种紧张的时刻收到自己父亲的书信,并无多大惊讶,甚至连欣喜都没有,依旧是波澜不惊沉静。
“除了这封书信,那送信人可还有说些什么?”
琳燕上前为德妃斟了杯茶,递至德妃的眼前,垂首道:“送信的公公还说,让娘娘放宽心,大人一定会帮娘娘洗脱罪名,助您东山再起。”
德妃听此,秀眉轻轻拧起,神色喜怒难辨,撇唇冷哼:“说到底还不是想让本宫安分的待在这里,以不变应万变,左不过就是个等字,却非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琳燕愣了愣,不知德妃是动了气,还是心有不满的抱怨,拿捏不准一时未有出声安抚。
德妃将手中信纸捏紧,偏首于琳燕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掠过骇人暗芒,唇瓣一牵,勾勒出一抹寒凉的弧度。
东山再起么?
“能将那龙座上的君王拉下一次,便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若现在掌权的圣上遭逢事故,不知下一个被李丞相推上帝位的又是谁呢?那你的处境又会如何?”
“是以这具早已没了清白的身子登上后位继续侍奉新帝,还是退居二线成为太后?哪个都不是,你终究不过是被李丞相舍了的弃子,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继续留着又有何用处?!”
“丞相大人能有今时今日,你以为当真是凭能力功绩才得丞相之位?是有意的,是圣上有意许其高位,为的就是以便日后讨伐起来出师有名,官阶越高势力就越大,这权势大难免会做出什么违反纲纪之事,顶着拨乱反正的功名至今,李丞相与你也算风光了不少年了。”
有些事情,旁观者确实要比当事者看的清楚透彻。
她的过往一旦被翻出来,想要脱罪,难于上青天。
况且宫内想致她的于死地的,又何止那琼贵妃一个?钱嫔,淑妃,哪个不是盼着她去死,还有那一脸无害的云常在,也不是什么善茬!
当真是四面楚歌,想逃脱谈何容易?
等了那么久,才等到可以一举铲除她李家的时机,试问那端坐龙椅之上的人儿,又怎会放过,饶了她?
自古帝王多薄情,此话果然不假,从一开始心中就是有盘算的交易,表面上掌握实权的是她那权倾朝野的父亲,实则在暗地里翻云覆雨运筹帷幄的,却是那看似受制的君王!
真真是好一个等字,她还有多少日子可以等,还会有多少次东山再起的机会?
数罪并发,逃生无望,生死与否,也已置之度外,既已看淡,有无希望也变得不再重要,胜负欲更不比往昔那般强烈。
不是她失了斗志,而是这么多年她所追寻的事物,有了答案,继续下去不过是徒劳。
得到过也失去过,争取过也受过伤,历经风风雨雨,体味过人性冷暖,也遭受过明枪暗箭,不得不说确实是有些疲乏了。
手中的信纸已被德妃揉捏成团,她轻呼了口气,眸光深谙的看向窗外挥翅而过的鸟雀,秀眉紧了紧,脸上不显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