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倚在榻上,实在是闲得闷得慌,想去宫内四处转转,却被告知只能在自个儿苑内溜达,不能外出,这和禁足基本上没什么区别,还是不能随便走动。
我虽不能跨出这宫门,可日日迈进我宫苑的人却不少,所谓闻风而动的墙头草就是如此,见风转舵,前一刻还在他人身侧奉承谄媚,下一秒便又倒戈转投他阵。
粉饰精致,言不由衷的话,我没少听,但能把虚妄假话说的如此真诚的,却是头一次见,不知她们在心里酝酿脱口时是种怎样的感觉,我只知道自己听在耳里,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莞辰已在我这里留宿了半月有余,就算政务繁忙不得空前来探望,也会遣人送些糕点炖汤来,十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让后宫众人明白世易时移这个道理。
那日在流音阁中暗暗立下的誓言,终于有得以实现的一日了,我说过只要我秦妯烟大难不死,眦睚必报。
本不想这么快动手,可这时间不等人啊,为了守护,为了自保,尽管我这心里仍在纠结犹豫,也无法阻挠我那已定的报复之心。
“皇上已有许久未临云华宫,除了偶尔去本宫那里小坐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妹妹你这里,本宫已向你展示了诚意,妹妹也是时候回复本宫了。”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想要好处就要懂得付出。
“慧妃娘娘出手相助之恩,臣妾没齿难忘,只是臣妾若与娘娘联手会不会太过显眼了,陆嫔既没有眼瞎,也没有耳聋,又怎会猜不到自己进退无路,咱们是不是太急了。”我敲了敲桌案,若有所思的道,低眉敛目,掩住眸底寒光。
慧妃娇艳欲滴的朱唇一撇,轻嗤道:“有本宫在你怕什么,咱们在暗处下手不就好了,人前你还是那与陆嫔姐妹情深的人儿,人后则是同本宫坐在一条船上的盟友,任凭她陆嫔再聪明过人,也定想不到一向不善伪装做戏的你会有此一招。”
“不愧是慧妃娘娘,此计甚高,臣妾望尘莫及。”我微微颔首,抿唇赞叹道。
“哪里哪里,妹妹谬赞了,陆嫔那边你要多下点功夫才是,别让她过早看出端倪,过几日是本宫生辰,虽说在此种好日子下手有些败兴,但为稳后宫安宁,本宫牺牲一下又有何妨,你且小心应对那陆嫔,至于策划筹谋就交由本宫来做,切记,在本宫未告知你部署完毕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慧妃凤眸半眯,柳眉轻拧,压低了声音前倾身子对着我道,话语间满是无畏与得意,好似在说陆嫔不过是个小角色,只要她出马便能一举铲除,我真不明白她这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臣妾谨遵娘娘旨意,必不会莽撞行事。”
慧妃听到我的回答,满意一笑,随即起身离殿,我作揖恭送,见她走远之后,我才缓缓起身,抬手揉了揉笑得有些酸了的唇角。
话说的好听,这心却不实诚,若说近日来我华熠宫,居心叵测地众人中谁最表里不一,这慧妃当仁不让!
筹谋策划,呵,说开一些,她脑中思虑的计划还不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想让我当替死鬼,她配吗?
同一时刻,华熠宫门前,慧妃与陆嫔不期而遇。
“哟,这不是陆嫔嘛,真巧啊,本宫还以为你伤还未愈,待在云华宫养病呢。”
陆嫔扯了扯嘴角,垂首道:“嫔妾见过慧妃娘娘。”
“免了。”慧妃上下打量了陆嫔一番,冷哼出声:“陆嫔你身子刚好便火急火燎的来看琼妃,莫不是怕本宫抢了你的琼姐姐,收为己用?”
陆嫔温婉一笑,抬眸淡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后宫众姐妹同处一屋檐下,共侍君王侧,咱们都是一家人,嫔妾又怎会怀疑娘娘居心不良呢,那是万万不敢地。”
慧妃额角猛跳,惑人凤眸极为危险地一眯再眯,片刻后转怒为喜,唇角一勾,莞尔笑道:“陆嫔这休养了几日,总算是懂得尊卑有别了,不错不错,比起原先目中无人的你,本宫倒更喜欢如今恭敬谦卑的你。”慧妃玉手一扬,拍了拍陆嫔的肩膀,继而掩唇而去。
陆嫔见此,心中没来由得泛上一阵恶寒,想笑便笑,又何须以手遮口,如此装模作样!
穿梭于宫道中的慧妃,眸色愈发深沉,嘴角笑意更甚。
没错,你就该这样,在本宫面前就该如此地卑躬屈膝,毕恭毕敬,在这后宫里没人能久沐皇恩长宠不衰,唯一能够永恒的就只有权力这一样而已。
本宫是这后宫中的最大掌事者,想扶谁上位,拉谁下马,全凭本宫兴之所至,不论是你陆嫔也好,亦或是那秦氏也罢,左不过都是本宫计划中待宰的羔羊,难逃一死,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启禀琼妃娘娘,陆嫔娘娘在外求见。”
我闻言执着茶杯的手一顿,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低声道:“请她进来。”
陆嫔快步入殿,还未坐下,便迫不及待地询问慧妃来意,本以为她待在云华宫一心只顾着休养伤患,两耳不闻窗外事,谁想却不是这样,尽管卧榻不起数日,她对后宫事态仍是洞若观火。
“她不会是来拉拢你叫你倒戈,转投她身下的。”
我敛目轻笑,饮下一口茶,幽幽叹道:“你猜得不错,正是如此。”
“你...该不会是答应她了,慧妃这人佛口蛇心,表里不一,就算你站到她那边也难保无恙,你可要想清楚了。”陆嫔按住桌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