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窗上抽,从窗缝钻进的雨水,顺着窗沿往下流,闪电一亮一亮的,像一条巨蟒在云层中飞跃,随着一声暴雷猛地在窗外炸开,原本紧闭的殿门也随之敞开了......
风带着雨星窜进屋内,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窗扇顿开,露出那比墨色更甚的黑云,又是一道闪电,贯穿云层,初春的风不似冬季凛冽,可却利飕有劲,使人颤抖。
慌乱无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先是用东西抵住了门,将那混杂着雨水的狂风阻挡在门外,后又小跑入内室合上窗扇,停驻烛台前似想点亮烛火驱散一室黑暗。
不等来人摸索点烛,内室便由暗转明,昏暗的光线一点点的照亮了屋子,看着来人眉心越蹙越深,原本没有表情的面孔也顷刻变的丰富多彩,我挑了挑眉,莞尔轻笑:“这雨都下了快两个时辰了,妹妹怎么才回来啊。”
只听“哐当”一声,来人花容失色,手中握着的烛台砸在了地上,一张小脸苍白如纸,玉手颤抖地指着我,哆嗦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红英探了探我手边瓷杯的温度,随即又将杯中已凉的茶水倒出,重斟了一杯热茶奉上。
我抬手挪过温热瓷杯,指尖不停地在杯沿旋转,眼角余光则时刻注意着,呆愣于原地那人的神色动作。
约莫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人才从惊讶错愕中回过神来,咬牙怒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并未理会她的言辞,只是端起瓷杯轻抿了口茶,继而转眸在她身侧瞟了瞟,似笑非笑地问:“咦,怎得不见那口齿伶俐的芳月?妹妹不是与她的关系很好吗?听说就连用膳都能主仆共用一桌呢,不知这夜里就寝是不是也是同榻而眠啊?”
“你......”那人气结无语,玉手指着我,杵在原地直跺脚。
红英见此上前一步,对着眼前人儿冷声说道:“元美人请注意你的措辞,也请注意一下体统,琼妃娘娘位阶可在美人之上,该做的礼数,美人得要做全了才是。”
元美人闻言玉手一收,霎时变脸,先前的惊恐气愤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镇定与阴冷,“让我给这个贱人行礼,她也配!”
“不管本宫配不配,你都得叫本宫一声娘娘不是吗?”我旋唇浅笑,眸光流转,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这话又说回来,就算本宫再不配好歹也是一宫之主,现下又是指挥皇城禁卫军及宫内各部的领头人,连内廷的人都对本宫马首是瞻,望都不望你那好姐姐一眼,妹妹又何必以卵击石与本宫“硬”碰硬呢?”
她越说我不配,我就越是要叫她明白,这皇城内的人究竟站在哪一边!
尽管现下大权在握只是一时,就算是如此,我也要清楚明白的告诉她,不论这宫中世事如何演变,她永远在我之下,永远会被慧妃压制的爬不起来,直至老死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美人罢了。
这嘴上功夫再厉害又如何,身周招揽了一群不明来路之人又怎样,此刻站在这屋子里的人都是我的人,而她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已,只要我动一动嘴,明日这宫里便不会再有这姓元的美人,这点,她不可能不明白。
“真没想到原先那只会一味忍让,怯弱到连自保都不懂的人,今日竟会变成这副模样,当真是让我另眼相看啊。”元美人手附腰际,轻攥为拳,闷哼着撇过了头去,似是十分不屑与我面视说话。
我抿唇一笑,把玩着腕间的翡翠镯子,漫不经心地回:
“若说另眼相看,该是本宫对妹妹你说这话才是,本宫原以为妹妹久浸后宫只学会一项求生技能,那就是装傻充愣将计就计,谁想妹妹内里却不似表面上看上去这般简单,换句话说,能招揽身怀绝技之人在侧的妹妹,从一开始便不愚笨而是颇有心计之人,妹妹觉得本宫说的可对?”
“你这是什么话?”元美人心惊胆寒,成拳玉手越收越紧,思前想后,也终是不敢将面前人儿的言语与那些人联系在一起。
我凝视着神色仓惶的元美人,冷冷笑道:“妹妹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再反问本宫?”
元美人听此刹那面无人色,只是怔怔的看着案边人,起身缓缓向自己来走来,眼前人眸光极冷,脸上笑意早已敛去,当那人与自己仅有一步之遥时......
她神色一滞,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
“知道那玉佩怎么丢的吗?知道本宫为什么要布下这个局吗?”我贴近她耳,斜目凝视着她道:“只因,本宫想会一会你,想知道你与那群黑衣人究竟是何关系,所以才叫人放出消息说外邦贡失窃,眼下你已是本宫砧板上的鱼肉,本宫就不信擒了你,那群贼人还能安然藏匿不会现露真身!”
闻言,元美人不禁目瞪口呆。
原来这贱人使得宫中大乱的目的在此,各个宫门都已被军将死守,而宫内各苑均有人搜查盘问,如此一来,躲于暗处之人闻得此讯必会想法子出宫避事,以免被人发现自己身份成迷引人猜忌。
而那些人越是想出去,就越出不去,再黑的夜也会有天明时,而这贱人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旁人毫无防备便跌入陷阱的机会!
望着元美人脸上的错愕神色,我移身后退嫣然笑道:“众人皆道隔墙有耳,可本宫却认为,不止这皇宫的围墙上有耳朵,这墙壁上还有眼睛呢不是吗?”
“既然知道那些人非等闲之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