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澈,宛若透亮的蓝琥珀,湖边的柳絮随风摇曳,柔软的身姿飘扬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弧线,鸟雀飞鸣追逐,万花争香吐艳,整个大地一派生机盎然之象。
整齐的步伐声惊飞了在屋檐停驻的鸟儿,明显压抑控制着的参拜声透露出紧张感,随着坚实门扉的敞开,略显急促的步调在寂静的室内回荡。
昏暗的光线,潮湿腐烂的气息,让室内众人均皱起了眉头,顺着那一盏盏“呲呲”作响的油灯而走,直到眼中映入那一张被尘污染脏的苍白面颊,来人才停下脚步,负手而立。
暗若深潭的眼眸视线冰冷无温,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人,棱角分明的脸庞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但那被目光所缚之人却不似来人这般镇定,一声比一声清晰的呜咽缓缓响起,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与面上的脏污混杂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
“皇...皇上。”
她轻喃出声,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脚下步子迈得艰难,因多日未曾好好进食,身形也有些左摇右摆,若身处室外恐怕一阵狂风吹来,就能卷了去。
污脏的裙摆已不复当初光鲜,往昔清秀可人的小脸,如今眼窝深陷,朱唇干裂,就连那双纤长的青葱玉手也粗糙不堪,羽凌歌看了一眼与莞辰只有一栏之隔的女子,又回眸望了眼那神色淡然的莞辰,接而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木然的盯着地上爬过的潮虫。
莞辰对栏内女子激动欣喜之色视而不见,微微侧首瞪了眼身后的禄元,后而将视线移回女子身上,“陆婉,关于你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不过就算是如此,不能留下的东西,还是留不得。”他深邃眼眸危险地眯起,冷冽的话语不夹杂一丝感情,让陆嫔恍遭雷击。
他不再唤她陆嫔,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并且还将她与他的骨肉称作“东西”!
心中某处紧绷的弦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也噌地一声断开了,思绪烦乱,她神色惊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干裂的唇角勾起一抹她生平最难看,最苦涩的笑容。
他的眼神寒澈刺骨,就好似无形的利刃一般,狠刺进她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让她血流如注,这样满布杀意的目光,怕是只有对着自己憎恶的人才会有。
陆嫔的神思有些恍惚,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那些温柔,刹那间悉数化作一根根尖锐银针,将她的五脏六腑戳的千疮百孔,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头痛,心更痛。
她算是真正明白过来了,这个男人,她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爱过她,那些甜言蜜语,温柔缠绵,只是为了让她失去防备,卸下心防罢了。
当牢门作响,太监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近她的时候,她猛然觉得浑身血液变得冰冷,晃首步步后退。
“皇上,皇上你真的如此绝情?”陆嫔惨然一笑,蓄在眼眶的泪水,顺颊而下,“臣妾腹中所怀可是您的血脉!”
莞辰冷眼看着满面泪痕的陆嫔,并不说话,仍保持着来时的姿势。
太监们眼疾手快的制住陆嫔,嵌起她的下颚,就将那黑乎乎的汤药灌进她的嘴里,苦涩的汤药入口,让陆嫔难受的皱紧了眉头,她想将汤药吐出来,却终不敌身侧人灌药的速度,从口中溢出的药汁滑入了衣里,浸染了前襟,一碗汤药见底,奉命灌药的太监们这才停下手,退出牢房内。
她葱指死抓着地面杂草,附在地上干呕不止,抬首间却见那人仍立牢外,终于哭出了声,“就为了那个贱人,皇上居然狠心到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扼杀于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贱人究竟有什么好!”
陆嫔方才被灌下的汤药,药性极强,还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发挥了药效,只见她脸色愈发苍白,紧咬的唇畔隐渗血丝,托着小腹的手,越收越紧,泣不成声:“我的孩子...不要...不要......”
“适才听钱嫔说宁嫔你怕苦,本宫已叫人拿了蜜饯来,估摸着这药也凉了,赶紧喝了,这若是凉透了,可就没那么好的效果了。”
“娘娘...琼妃娘娘,嫔妾知错了,嫔妾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过嫔妾这一回。”
只听“噗通”一声,宁嫔便跪在了地上,双眸含泪,带着哭腔向我求饶,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心生怜惜,可是我却不为所动。
“怎么,宁嫔如此推拒,莫不是看不上本宫赏于你的汤药?”我倏然抬眸,眸色清寒一片,“宁嫔在害怕些什么?本宫都说了那只是普通的补身汤药,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怀疑本宫在那汤药里做了什么手脚?”
钱嫔闻言一凛,赶忙离座跪地,仓惶说道:“嫔妾不敢,嫔妾等知错了,还望娘娘高抬贵手。”
这就知道错了,我还未说些什么,你们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是真的知道还是假装服软,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让你们清楚,别妄想着拿李妃来压我,越是狂妄肆意,便越会得不偿失!
“唷,钱嫔宁嫔快快请起,本宫可受不起你们这一跪啊,你们何错之有,错在本宫不是吗?”我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哀怨的说。
钱嫔等人听此,面色更为惶恐,身子也哆嗦的厉害,一个二个的都紧咬着唇,不敢做声,其余嫔妃见状,也不好继续坐着,纷纷离座同那两人一并跪着。
我斜睨宁嫔,她正巧在此刻抬眸,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在了一起,我的不悦阴冷,她的慌乱惧怕,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