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数术题?
众人听到这个似是而非的题目都一头雾水,这不是明摆着的答案么。墨徒门立刻议论开来,局面顿时乱哄哄的。
有冒失的儒墨马上念出自己的答案:“3、7、11、15。”
“不对,是1、2、3、4、5、6、7、8。”
“应该是36。”有人高喝。
“3825。”
聪明的儒墨争相报上答案,阿拉耶识只是笑着不做声。
只有钜子和长老们神情罕见地凝重,这并非是一道数术题,像是名家(诸子百家之一,注重概念、逻辑)最爱出的怪题。现场的墨徒焦点全在天巫身上,四位影子长老悄然退回帘幕后面,聚在一处耳语,不时对阿拉耶识指指点点。
看着大群墨徒或望天,或摸下巴,或皱眉,或演算,做各种冥思苦想状,阿拉耶识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引来淳于堰质疑:“敢问天巫,这确实是道数术题吗?”
阿拉耶识肯定地点头:“是一道高级的数学题,里面蕴含无穷的智慧,如果有人能把它想清楚,他就成神仙了!”
一时墨徒大哗,交头接耳之声不绝。
凌世元、淳于堰、羊林看着眉毛全拧在一起还在苦思的粟道中,明白他已经无缘长老之职,今日儒墨一败涂地,竟输给一个小女巫!儒墨长老凌世元三人早就商量好,若是侠墨长老如约现身且粟道中顺利当选长老,他们便暂时压下停止供应侠墨开支的计划。反之,便借墨家经费问题大作章,以十二金锣下落不明为由,阻碍钜子对儒墨发难。殊不知钜子竟邀约天巫竞争儒墨长老,打乱了其阵脚。淳于堰见势不妙,私下对羊林打个眼风暗示其出面。长老中羊林最善雄辩,他提出虽然数术方面粟道中输给天巫,但天巫没有做生意经验未必适合担任财库长老,他要亲自考较天巫生意经。
“行商货殖,所贩之物随四时节气而变,采办货物也有所不同。请问天巫今春进何种货物,欲贩往何处出货?”
“不知道。”阿拉耶识很干脆地回答。她对古人贩卖何种东西心中无数,印象中就只有丝绸、茶叶、药材、柴米油盐,瓷器、纸张还没发明出来呢。
羊林满意地笑起来,对着钜子语重心长道:“天巫虽然智慧超人,毕竟不适合经商货殖,一个女子抛头露面本就遭人非议,何况天巫乃是公主之身,怎能带着一帮贩夫走南闯北做辛苦营生。财库职司重大,墨家一应用度全在长老一人身上,万一选差了人,毋宕便是前车之鉴。”
“羊长老,你所虑甚是,但天巫做了儒墨长老对时局影响广大,可招揽更多志同道合墨徒。她无须亲自带领商团,经管账簿,我自会安排人手扶助,墨家只借用她的名号即可。”嬴归尘清楚儒墨长老所想,一口回绝羊林提议。
“我虽然不会长途跋涉经商,但是照样可以帮墨家赚钱,而且赚的是大钱。”阿拉耶识站在一群高头大马男人当中,高仰着下巴,傲然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你们把我送给秦、燕两国后宫美人的粉饼和香水拿去卖就能赚不少,今年就做这个香水买卖,记着回头找我要方子。”
粟道中此时从谜题抽身,见阿拉耶识把他苦心经营的财库看得如此便宜,便觉受到莫大轻慢,心中火气直窜脑门:“胭脂水粉就能供应每年十万流民迁徙,就能养活五万不事生产、专一扶弱济贫的侠墨?没有儒墨商团春贩茶叶蚕桑,秋收粟稻谷米,墨徒吃什么!”他因连败两场给天巫,期盼数年的财库长老职位无望,此时恼羞成怒将矛头直指钜子嬴归尘,指责他劳师动众搞流民迁徙,使多少侠墨荒废生产,耗占儒墨心血养活他们。
粟道中气急败坏下把儒墨和侠墨矛盾的实质挑在明处,如此挑战钜子权威尚属首次,儒墨的好些分坛的主事们早受长老们调教,认为儒墨比侠墨高人一筹,此刻仰首挺胸目露骄矜之色。侠墨众人都是仗义疏财以图天下大同的热血义士,投奔墨家便以铁肩担道义为己任,哪里算过这些财务用度?当下侠墨营主们义愤填膺,高声斥责儒墨背弃“兼爱济世”之职,只堪当摇唇鼓舌的铜臭小人!一时厅中两派剑拔弩张,嬴归尘的脸色非常难看,阴郁,他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朝激动的侠墨做个坚定的噤声手势,整个大厅才安静下来。
变故突起才让阿拉耶识意识到处理墨家内部纷争并非易事,何况嬴归尘身份特殊,肯定有人借机做章煽动滋事。她个子小,立刻把自己从中央区域撤出,缩回厅中靠边的地方,借机观察场中众人行为。
“粟道中,你说这话可对得起天地良心?”细柳营营主、外堂主事韩绍光多年来跟随嬴归尘办差,见粟道中失意之下把儒墨中喧嚣尘上的流言当做事实摆出来算账,立时对其当头痛喝。“确有五万侠墨不事劳作专一在各地护送华夏流民迁徙至南方。他们具是热血义士,有的把田产家当卖掉献给墨家,从军都有粮饷,何况他们?墨家自然要管他们的吃喝。退一步讲,你们儒墨行商货殖的本钱,俱是墨徒所捐,所到之处皆是他们保障;秦、赵、燕、楚四国连年征讨攻伐,遭殃的百姓中就没有你们儒墨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如非侠墨营主们带人奔驰救援,你们儒墨从何做营生,遑论开馆授学、招揽徒众?”韩绍光说到动情处,返身指着钜子嬴归尘道:“有些人想用钜子嬴氏出身来举事,脱离墨家,可知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