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迟的质问,果然,沈策先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和慌张。
但沈策先是谁,他很快就将眼色压了下去,呈现出来的依旧是波澜不惊。
沈策先是铁了心不想跟沈迟说话,所以,不管沈迟怎么质疑,他都不开口。
周染也干脆不开口了,她重新坐了下来,默默整理桌子上的东西。
他们是摆明了要一起冷落沈迟,沈迟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冷意。
“都不肯说?”沈迟又问了一遍。
病房里一片沉默,只听得到周染收拾桌子的摩擦声。
半晌后,周染低着头,一边擦桌子一边淡淡道:“阿迟,如果你还认我们,你就走吧,别来找你父亲麻烦了,你父亲身体不好。”
一旁的沈策先已经闭上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沈策先是真得被沈迟气着了,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的!
“策先,来,吃点粥,我早上亲自熬的,熬的时间很长。”周染坐到了床边去。
她打开保温盒,顿时,病房里就弥漫着浅浅的香气,有红枣的甜腻,有莲子的清苦,还有银耳的浓香……
周染盛了一小碗,用勺子轻轻搅拌着。
“今天熬的是小米的,改天给你熬黑米的。”周染淡淡道。
她坐在床边,每盛一勺粥就会轻轻吹一吹。
沈策先还是很听周染话的,周染让他张嘴,他就会张嘴吃掉勺子里的粥。
一旁的沈迟双拳紧握,他转过头,大步走出了沈策先的病房。
门一开,外面的保镖顿时就提高了警惕。
不过,好像没有发生什么。
沈迟往外面走,他想静静。
走到医院外的草坪角落,他点了一支烟。
烟雾顺着他的手指头缓缓上升,很快,他整个人都被围在了烟雾之中。
他的父亲根本就不肯说是用了谁的血,这,是他父亲对他的一种报复。
沈策先不肯说,几乎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得到真相。
这么多年了,他不知道许朝暮还想不想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沈迟站在外面抽烟,他很想那个小女人。
太阳细碎的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这张脸,也变得格外耐看。
“沈迟,怎么一个人在医院抽烟?”
这时,温致远正好路过,看到熟悉的身影,过来一瞧,不是别人,正是沈迟。
沈迟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温致远。
“你怎么没有回锦绣天下?”
昨晚上,温致远怕是一夜没有睡好。
“正好有个病人要动手术,我就回科室了。”温致远淡淡道,“怎么,一个人抽烟?”
“你要陪我?”沈迟看向他。
温致远拒绝:“我可不抽烟。”
“那你问个什么!”沈迟沉声道。
他的嗓音已经有了些嘶哑,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这会儿,他的心情很不好。
“有什么心事,可以说说。”温致远道,“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许朝暮想想。”
“偶尔抽一次,无妨。”
“那你倒是有什么心事?”温致远淡淡问道,“你不是送朝暮回家了吗?”
“温医生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我是来干什么了。”
果然,温致远笑了笑:“你可还真抬举我。”
温致远是已经猜到了,沈迟来骆氏,无非就是找沈策先兴师问罪的。
恐怕,结果并不如意。
想想也是了,沈策先毕竟是沈迟的亲生父亲,他不可能拿他怎么样的!
想到这儿,温致远拍了拍沈迟的肩膀:“别担心,一切都会柳暗花明的。”
“但愿。”沈迟又吐了一口烟。
“对了,许朝暮那丫头今天很高兴吧?”
“她那个没心没肺的,自然很高兴,什么都不想。”沈迟无奈地笑了笑。
每次提及她,心中的那片柔软都仿佛被触及了。
“你要是心里堵着,就去找朝暮说几句话,和那个丫头聊天,心情会好很多。当然,也得在她心情好的时候。”
“温致远。”沈迟忽然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冷意,“你对我老婆怎么这么了解?”
“……”温致远嘴角一抽。
“我给你的电话号码你打了?”沈迟问道。
“我还有一场手术,现在需要过去了。”温致远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他看了看手表,准备离开。
沈迟嘴角一牵,冷笑一声。
“对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温致远道,“在许朝暮得知和你可能是兄妹的时候,她一直想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还跟我说,这是你的孩子。”
“难道不是我孩子吗?”
“……”温致远语塞,“当我没说。”
说完,温致远就跟沈迟告别,一个人往手术楼走去。
沈迟没有想这个问题,他说过,许朝暮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他一个人在外面又抽了一会儿烟,他那锐利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凛起,这几天,他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他不会再让他父亲有威胁许朝暮的任何资本。
水榭,客厅。
许朝暮正捧着笔记本在查看她设计的项链,项链很完美了,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还可以在哪里修改呢?
忽然,她想到了沈迟送给她的那条项链。
她扯了扯衣服,将项链从脖子上解了下来。
不得不说,沈迟送给她的这条项链是她见过的最美的。菱形的玉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