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晨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懊悔过,将张希菡紧紧地抱在怀中,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猛烈的抽动着自己瘦小的身躯。
此刻,张希菡的每一滴眼泪都足以让他为自己以前对她的忽视而感到羞愧和懊恼。
如果、试想一下,如果他以前可以稍微正视一下张希菡对他的感情,说不定就不会造成现在每个人都不幸福的局面了。
可惜,他已经沒有时间了。
张希菡还在哭泣。
她瘦弱的身体还在自己怀里不停的抽动着。
枢晨舍不得放松自己抱着她的力度,或者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个了,就只有给张希菡一个用力的、在意的怀抱,來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说不定他对张希菡有的不止是歉意,如果他对张希菡有的仅仅只是歉意的话,那他现在就不会感觉这么心痛,这么后悔了。
伸手紧紧的反抱着枢晨,张希菡在抽泣中再次哀求道:“枢晨,不要走,好不好?”
张希菡无法想象枢晨去了法国,自己会变成怎么样?
更加沒有勇气去幻想,她在枢晨去法国的日子还需要再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让他回到自己的身边。
她已经厌烦了自己只因为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在暗地里不断的努力了。
初中的时候,她抱着可以追逐枢晨的影子,直到和他并肩前行的希望,一个人在暗地里默默的努力着。
这其中,她废了多少心思,吃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时至今日,沒人会同情她,沒有人会觉得她可怜,大家依旧和她初中时同学一样觉得她很可怕,很恶心。
可是,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做了。
从來沒有人告诉她,有的事情应该怎么去做,也从來沒有人会善意的提醒她,有的事情他们不喜欢,所以请不要做。
她是贫民的孩子,父母一年的工资也不过三四万,与这些贵族子弟的父母有着云泥之差。
不自卑是不可能的,不胆怯也是不可能的,她只能用孤独和自傲來包装自己恐惧和自卑的内心,这有什么错吗?
她想要就只有呆在枢晨的身边,看着他对自己笑,听着他为自己弹琴,仅仅是这样都不行吗?
都是那个南宫维夏,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她原本拥有的一切根本都不会改变,都是她!
一想到那个被所有人爱着的南宫维夏,张希菡就恨得咬牙切齿。
用力的咬紧了牙关,她抱着枢晨的手紧握成拳。
吸了吸鼻涕,张希菡准备再次开口哀求枢晨的时候,在垂眸间,看到了枢晨放在上衣口袋里的药瓶。
虽然看不清药瓶上的名字,但她还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心脏”两个字。
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让她忍不住为自己的残忍再次颤抖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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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维夏觉得太累,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张希菡被开除了,虽然这是必然的结果,可她在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站在艺术楼的楼下,她仰头看着五楼枢晨所在的琴房窗口。
低下头,她失落的呢喃了一句:“不知道枢晨现在在做什么?他知道张希菡就要被开除的事情了吗?”
枢晨和张希菡姑且也算是朋友吧?
现在张希菡就要被开除了,他知道了一定也会觉得难过吧?
像枢晨那么温柔的人,一定会失落吧?
疲惫的哀叹了一声,南宫维夏朝楼上走去。
她已经很久沒有像现在这么累了,更多的是难过,还有羞愧。
对千羽凌的歉意、对张希菡的遗憾,还有对自己的羞愧,都让她疲惫不已。
她需要和枢晨好好聊聊,她想她或许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枢晨。
來到五楼,南宫维夏才刚刚踩在五楼的最后一层阶梯上,便听到一阵哭泣声。
“枢晨,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就算我求求你了。”
是张希菡的声音,她在哭?
迟疑的走近琴房,南宫维夏看到枢晨正紧紧的将张希菡拥入怀中。
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维夏在看到枢晨和张希菡相拥在一起的场景时,突然释怀了。
突然感觉不那么累了,对张希菡的歉意也沒有了,对枢晨的失望、以及仅有的一丝希望似乎也沒有了。
南宫维夏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双双坐在地上的枢晨和张希菡,一不留神,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流了出來。
颤抖着双唇,南宫维夏低声叫出了枢晨的名字。
“枢晨……”
大脑一片空白,在一瞬间原本还清晰的映在她瞳孔中的风景都变得模糊了,南宫维夏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手脚开始冰凉。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和尴尬,她立刻将自己冰凉的双手放在了背后。
陷入张希菡的哭声里不能自拔,枢晨在看到沒有预料的出现在这里的南宫维夏,先是一愣,紧接着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张希菡,却又在一瞬间松开了她。
满脸泪水的张希菡在察觉到枢晨微妙的举动时,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的微笑如初绽的花瓣一样绚丽的绽开在她苍白的脸上。
“你们……”
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从地上爬起來的枢晨,南宫维夏只从嘴里说出了两个字,便停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再怎么说下去。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才能委婉的形容枢晨和张希菡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枢晨在意的朝南宫维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