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脸色微变,但转眼就恢复了正常。
画,看起来的确很真!只是可惜,这世界上,绝没有两幅松柏高丽图·篆书四言联。
所以,再真,也必然是货。
“孙大师,有劳了。”钱老轻眯起双眼,不疾不徐。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场中人的目光也在瞬息,集中到了一个身材干瘦,面容古板的中年人身上。孙正冲,天都人士,神州知名国画鉴定专家,曾多次参加央视的鉴宝栏目,绝对是鉴定界的大拿,权威中的权威。
谢诗灵屏住呼吸,攥紧了湿漉漉的小手。
成败,再此一举!
若能瞒天过海,死局将被彻底扭转,若不能,那……万事皆休。
当命运不在自己手中掌控时,便是谢诗灵,也忍不住心下惶惶,美丽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孙正冲,就像是在等待末日的审判。时间,分秒流逝。孙正冲的神色,却是渐渐凝重,半晌,他终于直起腰,语气犹疑道:“这幅松柏高丽图·篆书四言联,有点不对劲啊……”
“呵呵,我就知道是这样,真正的字画早就被毁掉了,怎么可能再出一幅?”
安东健喜不自禁,脸上却故作沉静的向前一步,声色俱厉的大喝道:“谢诗灵,如今画已被证为假,你还有什么话说!”
嗡!现场一片骚乱。
谢诗灵抿了抿嘴唇,虽然一开始,就没抱太大的希望,可事到临头,真被揭穿时,她还是忍不住心中失落,俏丽的面庞,登时变的灰败。然而,就在她彷徨无措时,孙正冲极度不满的声音,却突然响起,“闭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画是假了的?”
“啊?”安东健愣了楞,结巴道:“不,不是您说的么?”
“我说有点不对劲,也没说画是假的!”大凡是有才之人,十有**都是些小暴脾气,孙正冲眼睛一瞪,怒声道:“你这小子,莫在这里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此副字画,绝对是出自齐白石大师之手笔!瞧这松柏高立图,墨色搭配的层次分明……瞧这篆书四言联,浑厚自然,端庄大气……如此风骨卓然的国画神,怎么可能是假的?”
姑且不论沐浴在孙大师飞扬口水下的安东健,心中是何等的茫然,反正,钱老此时是无论如何也沉默不住,孙正冲话音方落,他就上前几步,道:“孙大师,这幅松柏高丽图·篆书四言联是真?你,确定没有看错!”
“钱老,本人精研国画多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孙正冲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显然是对钱老的质疑有所不满,不过,对方是天都的知名人物,自是不能像训斥安东健一般,训斥于他,说不得,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字画,绝对是真,我刚才说不对劲,指的是这松柏高丽图·篆书四言联的保存方法。”
说到这里,孙正冲转眼看向谢诗灵,道:“谢总,我不管你们中有何恩怨,也不管到底是谁算计了谁,但松柏高丽图·篆书四言联去是现存于世,为数不多的国画神,你怎么能大意胡闹?瞧瞧,画卷纸张已微微泛潮,那里,那有这里,竟有股水萝卜的味道!这,这简直就是在作践国画……”
谢诗灵脸红了,支支吾吾,唯唯诺诺。
潮?能不潮么!这上面可是被自己泼了一整杯水呢。
至于水萝卜的味道……那印章本来就是水萝卜刻的,能没味儿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孙正冲,还真不愧为鉴定高手啊!两人用麝香熏了半天,竟都被他嗅到了那股萝卜味,如此优异的嗅觉,不去当警犬破案,还真是可惜了呢。
话说,能生出这种玩笑似的念头,可见我们的美女总裁,此刻心情是何等美妙。而还是那句老话,有人欢喜有人愁,相比沐浴在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之时节的谢诗灵,钱老和安东健两人,却是脸色狂变,如坠冰窟雪洞,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可能,这画绝对是假的,真正的松柏高丽图·篆书四言联就在……”
“就在哪?”李扬笑眯眯道。
“我……”意识到失言,安东健连忙打住话茬,有心在狡辩两句,可遇上了李扬煞气凛凛的眼神,心中却猛地打了个突,不由生出大势已去的颓然。
人,总是自私的,尤其是像安东健这种聪明人,一想到事情败露后,自己这马前卒的悲惨下场,他那仅存的镇定也就不翼而飞,脑子乱了,做事儿自然也没了方寸。探手一抓,将身边一女丢向李扬,安东健转身侧步,便使出了吃奶力气,身化残影的向外奔跑而去。
场中顿时一片混乱。
安东健的突然逃跑,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当然,李扬除外。他冷笑一声,接住那凌空飞来的身影,脚步一动,就欲追上前去。可惜,李某人显然低估了这人肉暗器的威力,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穿过耳膜,紧接着,一股淡淡花儿香,便缭绕在了鼻间,再接着,李扬就不得不停下脚步,他被赵若曦抱住了。
突遭劫难的美女记者,就像是个溺水的人儿,突然焕发出了坚定的求生意志,两手一搂,双腿一夹,就若八爪鱼般缠绕在了李扬身上,那力气叫一个大,姿势,叫一个纠结,总之,负重上百公斤,依旧能健步如飞的李某人,此时却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动了。因为,他的脸被埋在一片温软中,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靠!这尼玛是要闹哪样!”
李扬暗骂一句,连忙伸手,欲将身上的“不明飞行物”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