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诺诺连声,随即喝道:“刘三对友军寻衅滋事,本当斩首!念在多年以来不无微功,改为重责一百军棍。若下次再犯,定斩不饶!今日之事乃我前军之耻,谁也不许私下议论外传,否则与刘三同罪!”
左光先见朱由检大事化小,自是感激不尽。
朱由检笑道:“还是左将军说的是,眼下大敌当前,大家还是劲往一处使,多想想如何破敌才是。对了左将军,这眼看天都快黑了,您的前军怎么还不入城呢?”
左光先闻听此言,顿时脸色一变,忿忿地道:“殿下,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这监军大人是不是欺人太甚!”
朱由检听左光先一顿牢骚,才明白其中缘由。
原来左光先率领前军,本来是紧随梁永烈的先锋部队,早早地出了京师。他治军甚严,严令部下急行军,务要尽快抵达通州。
王彬等部将倒也不敢怠慢,催动军马径趋通州,昨夜就赶到了通州城下。
可通州城却是四门紧闭,左光先命部下去叫开城门,守城的士卒却回答:“夜已深了,奉监军大人之命,不管是哪部人马,一律后退三里,不得进城,待天明之后再说!”
左光先听着也有道理,只得命前军退后三里,扎下营寨。
他这一路人马从湖北星夜兼程而来,是所有勤王兵马中路途最远的。在京师又没停留,早将粮草消耗殆尽。本想早些进通州补充给养,再稍稍整顿一下,孰料通州城就在眼前,却不得其门而入,今夜还得饿着肚子睡觉,有些士卒不禁埋怨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左光先让一万人马列好队开至城下。此时城门大开,左光先刚要策马进城,里面却冲出几十名东厂番子,为首一人尖声叫道:“前军人马且住!”
左光先见是东厂的人,心中先自矮了三分,赶紧上前抱拳拱手道:“前军主将、兰州副总兵左光先,见过公公!不知公公尊姓大名,因何不让前军入城?”
那名太监撇着嘴冷笑道:“你就是左光先?来得正好,省得咱家去找你了。告诉你,咱家叫柴东海,在东厂做掌班太监。此次奉了九千岁的钧旨,出任勤王兵马副监军。现督师孙承宗已赶赴蓟州视察防务,通州城里,就是总监军管公公说了算!管公公有令:前军暂且在城外警戒,待其他各路军马全部入城后,再行入城!”
左光先闻言大怒,却又不敢发作,嗫嚅着道:“柴公公,我前军先到通州,理应先入城啊!军中已断了粮草,再不入城补充,今日就要断顿了!…”
“大胆!”柴东海瞋目大怒道,“咱家的话你没听明白么?让你在城外警戒,这是监军大人的严令!你难道还敢抗命不成”
左光先不敢再顶撞,只得退了回来。
这一天从早到晚,左光先和他的前军兵马,眼睁睁地看着其他部队一拨接一拨、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通州城,就是轮不到自己。
此时天寒地冻,士卒们又饿着肚子,个个牢骚满腹,有的竟破口大骂起来。
左光先心中猜测,难道因为是左光斗的亲弟弟,魏忠贤故意要整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士兵们挨饿受冻,岂不是因为受到了自己的牵连。
想及此处,他心中更加郁闷,对士卒们的抱怨,也只好全当没听见。
好不容易挨到所有部队都进了城,前军的士兵欢呼雀跃,正要紧跟着入城时,城门却突然紧紧地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