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洛里斯-兰已经病急乱投医了。作为一个病入膏肓的影评人,请允许他在无药可救的时候作出最后的疯狂行为。按照玛丽的话说就是:疯子的最后一次演说。可苏颉却想用中国的一举古话来形容他: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看看人家史蒂芬索莫斯,所以说导演必然是一群有修养的人。无论那是天然的源自血脉的修养,还是后天的伪装,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电视里史蒂芬-索莫斯回答:“我想《朱诺》对我们没有影响,它还没有上映,对我们够不出影响。出现这样的局面一定是电影本身出了问题。我太自信了,环球也太自信了,我们忘记了电影本身是基于观众的艺术,这才是木乃伊失败的原因——我是说,应该是这样。”
“这才是真正的导演。”苏颉望着镜头前仿佛老了几岁的索莫斯,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
“可惜你们现在是对手。”玛丽插了句嘴,“对手之间不应该在战斗结束前产生怜悯之心,这会影响你的判断。”
“我知道,玛丽。我懂得分寸的。”苏颉回答。
暴风雨来的快去的更快。当它突兀的、不可思议的到来的时候,苏颉还认为会持续很久,但当它真正停下撕裂的脚步,苏颉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才过了半个小时而已。现在才晚上八点,一个睡觉嫌早,玩乐又觉晚的时间。
闪电没有再次出现,雷声远走。就连原本纷乱的雨丝也停止了错杂的编织。一切都回归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景象。平静、安逸、祥和、只是多了一点一点雨后泥土的芬芳。
但这都不是最直观的感受。对于苏颉来说,最直观的感受是他的皮肤暖和了起来。原来穿着-shi和牛仔裤坐在沙发上还感觉有些寒意,现在却感觉暖洋洋的,就像身边点燃了一堆篝火似得。
苏颉整个人趴在沙发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麦高芙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卷缩而僵硬的手脚,她坐直了身体,一眼不眨的盯着电视。电视里对于史蒂芬-索莫斯的采访已经结束。那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落寞了离开,萧索的身影在聚光灯的映衬下逐渐走远。
这样缓慢的动作给人心碎的感觉。至少麦高芙是这样认为的。她突然意识到好莱坞的残酷,那并非父亲口中电影的游戏。而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战争,是一场你死我活,争夺不休的战争。
从玛丽口中,麦高芙得知了这个中年人最后可能的结果。或许他会因为这次失败而暂时远离好莱坞的主流圈子。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好莱坞对于失败者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宽容,无论你取得再大的成功,只要有一次失败,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麦高芙想到了罗马斗兽场里的勇士,用刀叉剑盾和渔网搏杀,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运。
一念及此,她关掉了电视。房间里最后的躁动戛然而止。
“嗨,你干什么!”玛丽率发难。这个穿着白色宽松睡袍,将自己裹在被窝里的女人正在休闲的看着电视,突然屏幕变黑。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麦高芙,你关什么电视?”她问。
“现在的电视没什么好看的。”麦高芙随口回答,“不如我们出去玩怎么样?”
“出去玩?”苏颉插了句嘴,他瞧了瞧窗口,虽然雨已不下,但并不意味着这是一个外出的好天气。那些盘踞在天空顶端的云层就没有一丝想要散去的意思。它们依旧在翻滚,躁动,仿佛积蓄着力量,准备着又一次的崛起。
苏颉指了指窗口,说道:“还是算了吧,万一一会又下雨挺麻烦的。”
“不会再下雨的,看看这天。”麦高芙竭力的劝导苏颉,“我打赌云层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很快就会支离破碎。还有,你闻闻这空气,是不是有种新生的气息。我想这个天气才最应该出门,你说对吗,玛丽。”
玛丽瞧了瞧麦高芙,见她瞪大眼睛,目光中充斥着渴望,心不由一软。
“我觉得天气不错,很适合出门。”玛丽的声音越走越低,充分说明这是违心的一句话。
“总之我们应该出去!”麦高芙接下了话头,“你有什么建议吗?苏。只能是关于出门的,比如穿上雨靴带上雨衣上的。”
苏颉摇了摇头,“我还不想被人当作疯子。”
四十分钟后,三个人来到了海边——一块近海的未被开发的小沙滩,没有穿雨靴,也没有带上雨衣,只是穿着了最普通的衣服。两个女孩甚至没有在化妆上花费太多时间,素颜朝天的走出家门。
夜幕低沉,大海就在不远的地方,鞋踩在湿润的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
“看看吧,我说过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苏颉抱怨了一句。暮色中的能见度不高,但波浪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就像一曲连绵不绝的交响乐。空气中不出意料的回荡着泥土的芬芳,那是一种类似麦高芙口中的“新生”的气息,在黑暗中化作袅袅青烟,随风飘扬。
“我喜欢这个地方!”朱诺-麦高芙高举起双手,大声的叫喊。
防波堤的灯火有些暗淡,几盏老旧的路灯间隔二十米左右相互辉映,而远方的大海依旧笼罩在一团漆黑中。没有灯火的映射,波浪也无法被看见,只有从那淡淡的水声中,听出大海的躁动。
“你们感觉到没有!”麦高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