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现在是北京时间2002年九月十三日凌晨两点五十分。我是陈子墨。我现在处于香港中环罗便臣道附近的一处高层建筑下。可以看到,在这栋建筑的天台,有三人欲坠楼自杀,而三人的后面,有一位年轻人正在与他们进行交涉。”
“奇怪的是,香港警方并未布置警力在天台,而是在楼下紧急布置气垫与医疗车等后续救援。目前整座大楼与天台已经被警方全面封锁。那么,天台上的那个青年是否能够说服三人回心转意呢?请继续关注。这里是港岛卫视中文台。”
天台上。
负责“谈判”的青年此时脚下丁字步站立,左手捏诀,右手虚伸,似乎在捏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往来往生,去有去处,吾今显神,百鬼藏伏;拒煞安神,震慑四方,引魂渡厄,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
伸出的右臂回探,左手已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瓶子,右手虚投入瓶口,然后按上一枚木质的瓶塞,不知是不是幻觉,似乎能够感到瓶子微微的颤动,还有细不可查的“吱吱”尖叫。
“点解我哋会喺天台(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天台)?”坠楼三人组的其中一人好像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惊慌莫名,跳下水泥围挡回到天台,双腿仍然颤抖不已。
望着三人陆续下来,青年人说道:
“今天的事情,你们三人各自找个理由解释给警方,此事万不可对人言,否则我救不了你们第二次。”
“系系系,我知我知,多谢大师。”
说完,青年人走下楼去,而在天台门口焦急等待的警方人员则一拥而上,将三人保护起来。
“署长先生,感谢您与警方又一次保护了这个城市。就此次事件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希望广大市民能够多为亲人与家庭着想,珍惜生命。”负责中环区域警事的中区分署署长赖伟雄沉着应声,手心的汗渍却将他此时的心情完全出卖了。
“在当前巨大的社会压力下,这种情况确实发生频繁。但是我想问署长先生,为什么您对那位年轻人那么有信心,让他一个人负责案发现场呢?”
“事实情况并不是这样。我们的警员为了防止轻生者的情绪状态恶化,都埋伏在天台门口,一旦情况紧急,就会立刻救援。”
“至于那名年轻人,我们并不熟识,是他声称可以完善解决此次事件,并且提出不接受采访、不接受问询的条件。我们在他进行救援前已经调查过,这是一名良好市民。”
“我们呼吁广大民众多关爱身边的人,与家人更多的沟通。”
“好的,谢谢您,署长先生。港岛卫视中文台报导。”
话筒没放下,采访车里的所有人已经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了。
“快啲,快去追嗰个人!”陈子墨一改当家花旦的成熟稳重,收拾好器材就追了上去,不过哪里还找得到。
刘远比较怕麻烦的,所以当然不能让他们找到。
再说,对付这种只是刚刚形成气机、甚至都称不上鬼的类磁波生命体,最简单的盘魂诀和渡厄咒就可以搞定,实在不值一提。
刘远,今年二十四岁。是个小人物。
老爸是个普通人,在一家私营企业当个基层管理,不过现在已经退休。爷爷在大陆解放前,带着奶奶还有尚在襁褓中的老爸一起来到香港。后来老爸认识了刘远的妈妈,再后来也就有了他。不过老妈去世得早,那时候老爸工作又忙,所以是爷爷奶奶一手把刘远带大。
爷爷有一手很神奇的东西,叫做祝由术,当初也不知道是不是掐指一算,知道不跑路的话就会被当作牛*鬼蛇神打倒,所以才到了香港。到了香港,爷爷依旧潜心研究这门所谓的学问,但是却从来没有再施展过。
老爸则不同,他不爱信这些玩意儿。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买马,勤劳工作,在深水埗买了套八百多平尺的房子,娶了媳妇又生了娃,然后就到了现在。老一辈的新客家人坐在一起谈儿子,爷爷通常也就是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过说到大孙子,爷爷可就来劲儿了。刘远出生时的典故真是记不住他说了多少回了,每次说都能博得一阵赞叹:“你家孙好巴闭嘛,将嚟实稳系个人物(你家孙子了不得啊,将来肯定是个大人物)。”
事情是这样的。刘远出生的时候不出声,医生照着他的小屁股拍了一巴掌,他嚎了一嗓子才让他们放下心来,但随即又安静下来。奇怪的是,刘远不睁眼睛,可是只要逗弄他的人,他就把头准准的对着那个人,咧开没牙的小嘴笑。
这在老话里,叫做天聪,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天生慧眼。
爷爷跟其他老头老太太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回到家里,就有些不一样了。他从来不说粤语,不会说,也不学,同时也定下训示,刘家有子,只说国语。而且力排众议,将刘远留在家中不许上学,每天逼着他看《三字经》、《弟子规》,再到《大学》、《诗经》。等刘远十岁的时候,已经磕磕巴巴的开始背《易经》,什么“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什么“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背得不牢就会狠狠的挨上几戒尺。
到刘远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爷爷很正式的穿上道袍,朝天冠、登云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