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一听刚才还是一口一个老子地训人的新经理突然开起了玩笑,大家哈哈大笑着一哄而散,在各自工头的吆喝中回自己的岗位上干活去了。这些工人们都是朴素善良的,他们只是直觉上本能地担心自己的血汗钱,再加上被人一鼓动,立刻就围住新经理讨说法。
如果上面有了表态,即使反倒把他们训了一顿,但是看到经理不会跑,工程还会干下去,他们也就放下心来。至于真正算账领钱,他们还是和自己所在的小团体中的包工头那里结算。
在于禁那破烂的所谓“办公室”里,张飞先表明了坚决把铜雀台这个项目做下去并且做好的态度。然后让包工头们每个人都发言,说说自己所负责的内容,按照合同应该完成什么项目,目前进展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什么困难,对公司发展有没有建议等等。
张飞细心地用笔记录着。他第一次接触这个行当,必须得虚心慢慢积累,两亿元的项目不是过家家,何况还有一亿元的贷款,弄得不好不但自己可能身负巨债,而且外面那些工人们的生活甚至他们的家人都要受到影响,所以这个项目他必须要做好,而且要盈利。
“朱灵,你刚才说你的钱不够了,是怎么回事?详细地说一说!”等到朱灵发完言后,张飞问道。
“这次别墅群的工程比较大,之前我已经垫付了一千多万了,现在山腰的别墅框架都已经做好。”朱灵急忙解释道,“我们没有卫家的实力能一次性地从银行贷那么多钱,下一步的工程款我已经借了五百万的高利贷,但这些显然是不够的,如果完工的话还需要继续借钱。我是这么想的,听说公司现在还有好几千万闲置资金,能不能提前给我预支一些,这样我可也可以少借点高利贷,要不然光利息我们就吃不消啊!”
“你们谁还有类似的情况?”张飞皱了皱眉头问道。现在大汉的金融业还不是很发达,银行不给企业放款,民间又有大量闲置资本,于是企业就只能从民间借高利贷,但这按照现行的法律是违法的,叫非法集资。这种畸形的制度影响了整个大汉经济的发展,从金融到实体、从企业到民间都受到极大的影响。
大量闲置资金要寻找出口,于是炒房、炒古董、炒黄金,在物价飞涨的时代与其把钱存到银行里贬值,倒不如用来投资,但是真正懂投资的又有几个?于是跟风炒,你炒房,我也炒房,于是房价飞涨,你炒古董,我也炒古董,于是古董价高得让人莫名其妙。
同时企业发展需要资金时却找不到钱源,除非你是像卫家这种大家族,有背景、有实力,银行从来不做风险投资,放出的钱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于是中小企业就惨了,只好顶着违法的风险去找高利贷。
紧接着又有两个负责沿湖风景建设的工头说他们也缺钱。
“沿湖风景怎么会是两个工程队在做?”张飞疑惑地问道。
“你们两个不要在这儿诉苦,你们要钱和张南要去。”于禁摆了摆手说道,“哦,好像你们还不是直接从张南手里包的,中间还有一个承包商,你们就更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了,这个会你们也不用参加了,该干啥干啥去!”
“操!”张飞气得把笔往桌子上一拍,大怒道,“一个项目转包这么多次,最后还有钱能用到工程上吗?操!”
曹操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原本我这个外人不想多插话,但是张总三番五次叫我的名字,那我就说两句,我刚才看到你们两个负责的工地上用的水泥标号、钢筋标号都与预算上的不一致,能给个解释吗?”
“这……”两人相互看了看,“其实差不多,做出来效果都是一样的,上面石板一铺,谁也看不出来……”
“闭嘴!”张飞大声喝道,“张南呢?今天他为什么不在工地上?难道他不知道今天公司交接吗?”
“所有工头我都告诉了。”于禁急忙解释,“但是张南说他在袁氏地产那边揽的活出了点问题,今天就不能来这里了。”
“这小子自己没有人马干活,包的项目倒是不少,每一个都是这么层层转包下去的吗?”张飞严肃地看着于禁,“你现在给张南打电话,告诉他,他和文则公司的承包合同中止了!”
“这……这不太好吧!”于禁有些犹豫,“沿湖景观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而且是他们垫资,现在咱们中止合同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狗屁!”张飞喷了于禁一脸唾沫,“有什么不好?还有你于禁,你作为文则公司的经理是怎么监管的?工人偷工减料你看不到吗?你当经理的混日子,你让下面的人怎么干好活?”
于禁作为这个公司曾经的最高领导,现在却被一个比自己小得多的毛头小子训斥,有些出乎意料,惊讶地看着张飞,良久之后才说道:“张总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我身体不好,所以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可能监管上有些疏忽了。”
于禁立刻掏出手机,准备给张南打电话,告诉他:工人偷工减料,于是张总指示合同解除了!
“所有将工程再次转包出去的人,一律自行垫资,中间公司不付一分钱,直到整个工程验收完毕!”张飞冷冷地说道,“如果谁觉得自己资金不足,现在就可以趁着投入还少的时候立刻撤资,如果准备继续做下去,那就给我严格按照预算和规划去做,谁若是偷工减料,立即中止合同,你们垫付出去的钱,别想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