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北风横扫在北国宽大的马路上,黑烟般的阴云如潮水般翻滚着奔腾而去。角文书背对着风,焦躁不安的站在公交站台上,他两只手深深地插在上衣口袋里。如刀子般冰凉刺骨的寒风撕扯着他的头发,他使劲把头地往领子里缩了缩,身上不停地打着寒颤。马路上的车辆呼啸而过,路过的行人仿佛听到了带着颤音的低吼“混蛋!”。但那声音就像扔进湍急河流里的纸船,瞬间就被冲进城市吵杂的洪流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路人停下脚步,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眼这一20岁刚出头的年轻人,随后耸耸肩又开始匆匆的赶路。
校本部在市中心,而分校区却在郊区的大学城。这个学校的大学生前三年要在条件较差还在建设的分校区住,等升到了大四才能搬到校本部来。而学校大发善的心让学生在最后一年搬到校本部来,所有的理由仅仅是让学生赶紧找份工作,省着为学校抹黑。
角文书有时候会想,现在的大学城简直就像沙土地上硬载的草皮。分校区里的学生不仅要在地下室改成的图书馆里看书,还要为了那几十个可怜的位子终日与几千名学生争抢。平日晚间和周末才会有的少数自习室,往往一开门就被各类人等占光。而在图书馆和自习室都找不到座位的学生,只好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回到满是垃圾吵杂不已的宿舍里无聊的发呆,任时间白白的荒废。
就这样过了三年的学生,在大四时突然就被学校贴上了“重点大学荣誉出品”的标签。学生们仿佛被点了通天入地的穴位,立马拾回刚进大学时的自豪感,信心满满的投身到就业大军中。这想想就让人觉得胡扯可笑的事居然就在自己身边发生着,角文书每次想到这里都只有唉声叹气的份。
分校区匮乏的资源和离本部过于遥远的距离有时会成为致命的组合。以现在角文书自己的遭遇来讲,当要找的资料无法在网上找到,又无法的在分校区的地下图书馆里找到时,他就必须坐车到校本部的图书馆来借。这意味着他不仅要在偌大的校园里走上20多分钟的路到校门口等车,还要耐住性子等半个小时一趟的公交车,在人满为患又颠簸不堪的公交车上站2个半小时才能到校本部。等折腾完这些终于借到书时,他整个人都会感到一种筋疲力竭的颓废感。而在这种鬼天气里,在只等了7分钟的角文书心里,这种颓废的情绪正迅速地发酵成了一种狂暴的愤懑感,角文书正以一种仇视一切的眼光扫荡着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3分钟后,一个暗点在角文书的眼角余光中一闪而过。他快速的转过头来,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墙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他身后。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但每次都会给他的内心带来一丝震颤。
“我说,义男,不要每次这样吓人好不好?要是下次再这样,我会直接给你一脚!信不信?”角文书用略带怒腔的口气说道。
“哈哈,抱歉,抱歉,刚才我只想拍你一下肩膀。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快,我才这么一下子杵在这。”巫马义男耸耸肩,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
巫马义男今年刚上大二,平时总是一副笑嘻嘻玩世不恭的样子,经常一身黑的打扮和高挑的身材总给人一种怪诞感。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丝白气飞快的从角文书的嘴角边飘出涌向身后,厚厚眼镜片下的眼睛眯了起来。浓厚的眉毛和大眼配在这样一张瓜子脸上,简直就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巫马义男给了角文书一个灿烂的笑脸,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他带着笑腔说:“大风吹脸兮,不舍昼夜”。
“你给我好好说话!”
“哈哈,还不是那样。上学期被学生会拒绝后,这学期又被学校理事当面拒绝,就像大风吹脸一样。”巫马义男满脸笑容指着旁边一家有大块落地窗玻璃的咖啡店说,“到那里坐坐,边等边聊怎么样?”
已经在寒风中站了10分钟,浑身哆嗦的角文书连忙点点头。两个年轻人就像被风吹跑的草团一样,迅速的冲向咖啡店。
一进入店里温暖的空气中,角文书最初的感受并不是暖意,而是脸颊与耳朵的刺痛感以及短暂的头晕不适。角文书颤抖地取下起满水雾的眼镜,跟随着巫马义男在靠近落地窗玻璃的桌子旁坐下。巫马义男连菜单都没看就直接向走过来的服务生点了两杯拿铁。
重新戴好眼镜的角文书深深地靠在椅子上,情绪也平静了很多。他慵懒的说:“不就是想成立个侦探社团嘛,学校方面至于这样反对吗?”
“那你得看这是什么样的社团了。如果只是成立个纯粹喜欢侦探推理书籍的兴趣社团,平时大家凑在一起聊聊故事情节,社团活动就是搞搞侦探推理会,估计没什么人会反对。但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我一说我想成立个具有实际意义的侦探社团,负责社团管理的老师就扳起脸来,‘福尔摩斯看多了?想实际玩玩侦探游戏?你有那么多精力,不如多参加参加唤青社的活动,出点力改善下校园环境。’”
巫马义男顿了顿,他把脱下来的大衣披在椅子背上,接着说:“侦探在我国并不合法,校方和学生会的谨慎倒是不难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害怕出乱子。但我的初衷其实很纯粹,我只是在想,如果不在现实生活里动手检验下内容,读者只会在作家编造的故事堆里越陷越深。他们会变得越来越迷信,越来越缺乏自己独立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