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去宁武县双流镇的次数不多,但是武王酒业四个大字却十分熟悉,这些天来她每和于江海说一句话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说,就是怕一不小心提到双流镇的人和事刺激到于江海,没想到马平湖这家伙竟然不知轻重专门来撩拨于江海敏感的神经,莫非这家伙不是来帮忙而是来捣乱的不成?
想到马平湖这家伙这个时候犯了纨绔的性子,心中顿时一阵郁闷,正准备站起身,手却被林宛如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疑惑的转过身却看到林宛如笑着向她摇头,努着嘴示意看马平湖下一步干什么,心中突然一动,眼睛豁然一亮,竟然有一种豁然开朗、峰回路转的感觉。
这么多天一来几乎所有人来劝于江海的时候,都盲目的遵循着“堵不如疏”的想法,认为应该和他聊一些开心、有趣的事情,从而驱散他心中的阴霾,却忘了于江海骨子里十分固执和坚韧,心情已经糟糕透顶的时候给他聊开心的事情肯定会被排斥,倒不如故意迎合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然后突然下一位猛药将他内心的壁垒击碎,虽然这样会更加痛苦,但是痛苦之后却是轻松和截图,也是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马平湖并不理会方玉儿频频使眼色,而是故意将酒箱子和竹鸡肉往地上一扔,悄悄观察于江海的反应,却见这家伙根本就是置若罔闻,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夕阳下的湖面、双目空洞无光、目光摇摆不定。
无奈之下,马平湖只得又咚咚咚跑下楼去,到厨房中拿出几个盘子、一把菜刀就冲了上来,顿时把林宛如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家伙准备给于江海放放血呢,却见这家伙放下盘子、拿起一袋烤制好的鸡肉,一刀下去割破真空包装的袋子,对着这只山竹鸡咣咣咣切了起来。
阳台上顿时肉香四溢,方玉儿已经快一天没有吃饭,此刻闻到熟悉的香味肚子里忍不住咕噜一声,不过还不等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就被惊喜所取代,因为就在这时候,她赫然看到心爱的男人竟然转过身来。
这可是于江海从早晨起床石像般坐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动,虽然男人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懊恼的神情,但是比之这之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动已经足以令方玉儿欣喜若狂,因为这恰恰说明马平湖的方法触动了他的内心。
马平湖这个时候偏偏又不去理会于江海,而是故意把菜刀在手中翻飞耍着花样、划开酒箱子,从里面取出两瓶武王烈酒用刀背打开,又变戏法似的从一堆物什中拿出五个杯子一一倒满摆到地上,转而又去开其他几味菜的包装。
许是眼前的菜肴和烈酒勾起了于江海心中痛苦的往事回忆,又或许是在这里坐了一整天又饥又渴,他竟然伸出双手抓住一个装满酒的被子,往嘴边一放一仰头就准备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候突然另一只有力的大手伸了过去,一把从于江海的手中夺过杯子,反手一甩将整杯酒全部泼到了他的脸上,正是马平湖,他兀自不肯罢休,一一将地上的被子拿起来轮番往于江海脸上泼去,这个时候还不解气直接将那瓶刚打开的白酒掂起来对着于江海当头脚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突然惊呆了所有人,就连于江海也冷冷的坐在那里、顾不得理会浑身被酒水泼的湿漉漉的,一脸疑惑的看着马平湖。
林宛如不知道一向温和的马平湖为何突然狂性大发,急忙伸手扯了他一把,马平湖却故意当作没有发现,重新打开一瓶酒将杯子倒满,指着于江海惨然一笑说道:“你不是要喝酒吗?我给你喝,今天就让你喝个够,别以为能够一醉解千愁,别以为你之前在部队里那些事情真的就牛逼哄哄的了,我告诉你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现在的你压根就是一个懦夫!”
于江海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叫他“懦夫”,而现在说他是懦夫的人偏偏是他最好的朋友,顿时怒火上冲,疼得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扯住马平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道:“你再说一遍,我怎么是懦夫了?”
好像马平湖只要再说一遍,他立马就会拳脚相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