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太后斜靠在层层青纱之后,两边各守着一名白衣宫女,正一人拿着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虽还是夏日,但已进入立秋时节,外面又下着雨,北国之都帝都并没有多么炎热。看来,这位太后似乎特别怕热。
前面跪着的小太监递上了一颗剥了皮的冰镇葡萄。她一边伸出好看的手轻轻接过,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着跪在殿外的皇后道:“你这么处心积滤想要处掉她,不过是因为六王爷喜欢她罢了。”
皇后一惊,想辩解些什么。太后已经吃下一粒葡萄,继续说道:“你以为哀家整日呆在永寿宫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才出宫,你便擅自动用星月神教的人去追杀他们的。本想除掉她,却不料伤了六王爷,这才罢手,不是吗?”
皇后身子一软:“臣妾,臣妾知错。但是小叶子,她的确该死。”
“你知道的。”太后细声细气,语气听不出喜怒。“哀家杀一个人。必须要有他该死的理由,你且说说。这小叶子为何就的确该死?”
“太后可曾还记得二王爷的妾室?若初。”
“你提那个贱人做什么?”太后语气不悦。正在递葡萄的太监听到吼声,手中葡萄一抖,掉了下来。太后笑了一笑。“你紧张什么。你又不是贱人。”说罢,伸出修长手指摸了一把小太监光滑的皮肤,动作极其轻挑。
殿内的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目不斜视。
青纱外,皇后又继续道:“若初曾经顶撞九公主,差点被打死,是小叶子救了她。她救了太后讨厌的人,自然该死。”
“救了也就救了吧,王爷喜欢的人。她救救也没什么的。”太后不为所动。
小太监爬起身子,继续剥葡萄。
“可是,自她回宫,陛下便不再轻易踏进后宫,这对太后来说,岂不是很危险?”皇后还想继续说服。
“这不是好事吗?”太后一笑,语气却带着轻蔑。“皇帝,他终于有了软肋。”
“小叶子并不是太后的人,而且性格极其倔强,为人奸诈狡猾,定然不会为太后所用。”
“不是有静儿吗?外加一位小公主,这可比后宫大多女人强多了。”太后顿了顿,语气有些不悦。“月逢,你最近可是大有退步,连静儿都不如了,整日只顾儿女私情,难道不想跟你父母团聚了?”
“不,臣妾不敢,请太后恕罪。”皇后有些急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明白就好。太后露出满意一笑。如果你非要谈儿女私情也没有关系,哀家照样可以让六王爷与你团聚。”
“不。太后,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私自行动了,请太后不要动六王爷。”皇后请求。
“算了,哀家也不知他跑哪去了,想动也动不了。”太后摆了摆手。“你且先下去吧。”又继续吃葡萄去了。
“是,臣妾告退。”皇后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走出永寿宫的大门,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宫内四处瞎灯黑火,漆黑一片。眉儿递过来一件披风:“娘娘不是想收叶姑娘为已用吗?为何又要太后除掉她?”
“不能为已所用,只能趁早除掉。”皇后淡淡答道,脸上露出阴沉笑容。也不知静妃今日有没有去怡和殿闹?看来,御前注定是不能宁静的了。
又说另一边,烛火晦暗。
苏幕楌一边替叶媚生掖好被子,一边问一旁的未央:“你确定她并无大碍?近几日,她一直呕吐不停,会不会是?”
“不是。”未央一口否定。“叶姑娘只是肠胃不大好,等我开几挤药吃吃也就好了。”说到这里,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叶媚生,小脸苍白,面容憔悴,照她这样胡闹下去,或许并不用等太久。
“药也吃了不少,怎么就不见好呢?”苏幕楌一脸的担忧,又伸手替她理了理颊边的秀发,想到她白日里举手发誓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浮出一抹笑来。
未央看在眼里,妒在心间。这样一名女子,凭什么值得他如此对待?
“出去说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苏幕楌已经站起了身。
两人走出怡和殿,远处树稍不知何时挂了一个晕黄的月亮,为暗沉天际增加些许亮光。
“不如去外面走走吧。”未央看着那和谐月色道。
“也好。”苏幕楌点头,两人下了台阶,正预备往外走。花公公见状,立即提着灯笼带几个人跟了上去。
“把灯笼给我吧。”未央伸手。“本来只是想清静散散步,有你们跟者会反而放不开了。”
花公公犹豫了一下,一旁的苏幕楌点点头:“你先退下吧,朕随未央公子随便走走。”
花公公递上灯笼,又忍不住叮嘱:“天黑路滑,陛下可不要走远,奴才就远远跟着。”
苏幕楌不再理他,同未央公子一起走出怡和殿,刚踏上殿外走廊,未央便将手中的灯笼吹灭了。
“你倒是挺了解朕的。”苏幕楌点头。
“月下点灯,多此一举,这是陛下常说的一句话。”未央自然答道。
“这话可是朕五年前还是皇子时常说的。”苏幕楌惊讶侧过头。“最近并没怎么提起,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未央一愣,随即不动声色道:“听花公公提起的。”
“你倒细心。”苏幕楌继续朝前走。
未央随后跟上:“陛下不喜欢月下点灯,不喜欢雨中打伞,不喜欢拐弯抹角,不喜欢配带任何饰品……”
“那朕到底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