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齐朵第二日果真打马进宫了,一是打算将那王云深的事情跟太子说一下,另外最重要的还是拓本的事情。
自然先去看的是康泰帝,活捉犬戎首领这么一个胜仗下来,康泰帝不知道被朝臣和后宫的妃嫔们灌了多少迷糊汤,兰齐朵罕见的看见康泰帝竟然穿着一件宝石蓝色的常服坐在乾清宫的书房里看奏折。
兰齐朵心下腹诽,这宝蓝色要皇兄那样的年纪穿着才显得气质出众,父皇如今五十来岁了这样穿……不过好在康泰帝保养得宜,长得也幸好不难看,否则简直要贻笑大方了!
“如今天气一日好过一日了,父皇也不出去晒晒太阳?”
父女俩闲拉家常,康泰帝见到兰齐朵就说:“你来的正好!前日还跟你皇兄说,如今你也年纪不小了,前些年因为一些考量将你的婚事耽误了,如今四海平定,父皇再无后顾之忧,一定替你选个称心如意的驸马!”
兰齐朵倒是知道康泰帝口中的耽误是什么意思,前两年西北不稳妥,跟犬戎人打的不可开交,漳州府那边的水匪也跟猫捉老鼠似的时不时出来闹腾一下。
那个节骨眼上给兰齐朵选驸马一是时间不合适,大多数人担忧边疆不稳,影响到其他地方的安定;二是他们暗地里相看的人家竟然还爆出那样的事情,两康泰帝一向不信鬼神都觉得,是不是如同明灯老和尚说的那样,自家女儿姻缘未到?
兰齐朵虽然心里明白迟早就会有这么一出的,但来的如此之快还是叫她有些始料未及。
勉强说道:“急什么,难道是父皇嫌女儿嫁不出去,浪费皇家米粮?”
着简直就是妥妥的恶人先告状,康泰帝有些愧疚的对女儿说:“瞧瞧这话说的,朕的女儿不仅没有浪费米粮还给朕分忧解难呢!就是你哥哥都比不上!”
“不是说好了,那些成年旧事就过去不提了吗?”
兰齐朵并不以为意,康泰帝却牵着她的手说:“当年要不是你出了那么一个主意,这场仗不知道还要再持续多久呢,大齐啊!经不起这样持久战的折腾……”
“女儿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父皇和皇兄才是那个最厉害的人!”
关于兰齐朵以赏花会贺乔迁之喜的名义,跟一帮闺阁儿女发起募捐这件事,兰齐朵却是不在意,一个主意出来不过仅仅是一个主意罢了,怎样将这个主意发扬光大,得到最大的利益那都是父皇、太子还有一众臣工想出来的,她就是荧荧之火而已。
“哈哈哈……”
显然兰齐朵的话取悦了康泰帝,他看着兰齐朵的眼神越发的慈爱了:“你做的事情父皇心里都有数,等你成亲的时候父皇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对于风光出嫁这件事,兰齐朵上辈子就知道,不过端看那个嫁的是谁了,不其然脑子里竟然浮现出夏侯翼的样子,兰齐朵吓了一跳。
“今日我来找父皇是想要一样东西的,不知道父皇有没有?”
“什么东西?让长盛带你开了朕的私库,你看上什么自己选就好了!”
兰齐朵一想,这件事既然父皇不关心,那还是暂时别叫他知道的好,因此大摇大摆的就带着康泰帝的贴身太监去了私库,路上见到的人无不恭敬有加。
悄悄吩咐了长盛找《夜宴图》的拓本,硬是没找见,兰齐朵也不气馁,宫里找不见就去宫外找,再说她皇嫂出自书香门第,就算没有《夜宴图》的真迹,想必好的拓本应该知道在哪。
东宫这几年因为国库紧张不仅没多大变化,反倒是宫人都少了一些,太子妃如今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一天还要处理宫务管教孩子,兰齐朵进东宫的时候就看见太子妃手里拿着几张单子在比划,看见自己来了,也说:“元嘉先等会,我把手上这点事情处理完!”
“不碍事,嫂嫂自己忙吧!”她随手拿起太子妃宫中的小喷壶,就开始给太子妃浇花。
那窗台边上的花盆里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兰齐朵只看见发了些芽,等到太子妃终于歇口气就看见兰齐朵好奇的用手去拨弄那绿芽,可把太子妃心疼坏了!
“小姑奶奶!你千万别祸害我这花了!今年都重新换了三批盆景了,都是被你们姑侄三个给倒腾的!”
“不就是一盆花,偏嫂嫂看的精贵!”
姑嫂两个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阵子闲话,兰齐朵才说:“嫂嫂可有《夜宴图》的拓本?”
太子妃讶然:“你怎么想要这个了?”
“这个嫂嫂就别管了,总之有大用处!”
太子妃见她神神秘秘不想说,也不再问了。
“那你等会我让人给你找找去!什么时候又闲话这个风格了,去年不是还喜欢空旷大气的山水画吗?”说是这么说的,她吩咐人倒是不慢。
恰逢有人禀报太子妃,皇长孙那里下学后跟几个伴读去蹴鞠了,午膳就不在东宫用了,兰齐朵想到自己筹谋的事情,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靖儿似乎好文不好武?”
“男孩子鲜少有不好武的,只不过是他如今年岁尚小,怕习武习的狠了对影响长身体,因此你哥哥说如今只强身健体,等过几年再开始正儿八经学骑射?”
“那得请个好骑射师傅!”
“说起这个就发愁,你哥哥可是带过兵的人,总是嫌弃宫中的护卫都是花架子光看着好看,要我说,御前侍卫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这话也幸亏只是私下说说不然得多得罪人……”太子妃絮絮叨叨,话里不无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