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邱权倒是谨慎,眼见对方说得一板一眼,还真有些担心被对方擒去了。
不多时,这通州大营里就冒出一两千兵丁。显然,这些是好使唤的,营内还有的数千人却是动作迟缓,毫无士气。
朱慈烺见此,也是不看邱权脸色如何,轻叹道:“京畿防务,松弛如此,守城都难,更何况出战了。如此,也怪不得面对鞑虏毫无战意。”
其实,朱慈烺也明白,这是松锦大战将关内精兵抽调一空的结果。
但明白又如何?
一想到一个月后鞑虏入寇,朱慈烺胸中的紧迫感便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宁威抽出刀,身后人自动护卫起来。
眼见这伙人动作竟敢,甚至都有人拿起了火铳对准自己,邱权总算没有笨过头,脑袋里猛地跳出一个念头:“莫不是……”
“护驾!”傅如圭的声音恰时候响了起来。
顿时,一千五百骑兵陆续冲入通州大营,一个个三眼铳举起,无数长枪树立,反而将邱权围了起来。
稍后,马术不精,气喘吁吁的通州知州黄游大声高呼道:“别动手啊,别动手啊!”
“那是……”黄游冲到前头,勒住马,急切大喊道:“那是太子殿下啊!”
“啊!”邱权顿时懵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朱慈烺:“太……太子殿下?”
怪不得胆敢冲撞总兵府邸,怪不得面对数千人重围毫不变色。原来,这就是那个将贼寇剿杀得气焰全消的大明太子!
想到这里,邱权顿时脑袋打鼓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至于他的身边,那个带路过来的门房更是膝盖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不住磕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有眼无珠……小人罪该万死啊……求殿下斩了小人,此事不关总兵大人啊!都是小人闯的祸啊!”
此刻。朱慈烺这才转过身,打量着眼前几人。目光落在那个门房身上,话语少了点冷意:“倒是有几分忠义。按照军法,守门不利,找通州有司抽鞭子去吧。邱权,此刻,能与孤好好说话了?”
“末将……叩见殿下,请殿下发落!”邱权却也光棍,长叹一口气。沉沉跪在地上。
朱慈烺却是不接这话,问道:“我手底下的亲卫,比起你的家丁如何?”
“以一当十,殿下亲卫勇猛。”邱权干脆回答。
朱慈烺点点头,以一当十有点过,但也差不离:“比起女真鞑子如何?”
邱权闻言,明白了朱慈烺的意思,涩然道:“正面搏杀,应不落下风。”
“这般说。”朱慈烺重重叹了口气:“通州防务。竟是只要上百女真鞑子拼命冲杀,便能击破?”
邱权闻言。却是不服:“殿下!打仗岂有这般儿戏的。这山海关内,宁远、永平、顺天、密云、天津、保定六巡抚,宁远、山海、中协、西协、昌平、通州、天津、保定八总兵。我通州防务。亦是算得上用心的了。若无要迎接殿下的要事,末将岂能不再值守之上?那时,拣选上万兵丁守城,岂会让鞑虏攻下通州?”
开玩笑,通州差不多说得上是京师的粮仓。没了通州,京师就要断炊。邱权再是鲁莽蠢笨,却也有几分死战的决心。
“这还算好的?”这次是朱慈烺惊了。仔细一看黄游与邱权的表情,朱慈烺却不得不相信。
沉默良久,朱慈烺摇摇头。轻叹一声:“你道是我麻痹了尔等警惕,这罪名我暂且不顾。但一月后。若是鞑虏入寇,尔等难不成还能反应得过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说罢。朱慈烺将一个小皮球丢给身旁一个赶过来的小卒子道:“这是通州将士孩子的,拿回去吧。”
做完这些,朱慈烺翻身上马,朝着两人拱手道:“孤还要入京,不留了。”
京师的天气很好,朱慈烺却是感受到了一片雾霾笼罩在了心口。
随后,上千人疾驰往西,留下两个面面相觑,无尽问号的将官在此处。
京师。
永定门外,内阁次辅陈演与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等候着。
“真是千年以来,绝无仅有啊。”陈演笑着:“太子殿下偷跑出宫,从一个小吏的身份一步步变出了一个皇家近卫军团。这般事情,真是闻所未闻,可以说千古留名了。”
一旁,刘宗周亦是神情复杂:“一晃眼,距离那一次宫中大经筵就这么过去了。本以为当时太子殿下所言治军、实务等事情是虚言。却不料,咱们这个太子殿下是心中真有此韬略。”
“韬略出众,功勋太盛。才过去不过半年多便已经拉扯出了一个皇家近卫军团,兵马三万。再过几年……”陈演低声地说着,声音渐渐收了起来。
一旁的刘宗周却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声音淡淡地道:“殿下尚且年幼,天家情深,这是人臣幸事。”
听此,陈演顿时收声不语了。
“糟糕……石斋先生来了!”陈演没说话,刘宗周却是惊呼了起来。
石斋先生就是黄道周,这个心方面冷的家伙可是连皇帝都敢直喷的。前些时日,不知周延儒做了什么,竟是让黄道周跟着发疯了起来,一个劲弹劾朱慈烺在河南胡作非为,几乎自立一国,是为不忠不孝。
这一番,周延儒作为首辅没来迎接,本以为可以让黄道周不来,却不料,还是被盯上了。
果不其然,门外,一个穿着宽松空荡官服的五六十岁老汉大步走来,板着脸,一脸方正。
就当陈演与刘宗周叫糟想着办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