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那女子却是又咯咯地笑了起来,一扫方才的沉郁,笑道:“好呀。小女子李香君,你唤我李香便可,若有暇可以来媚香楼寻我。倒是……你这小书生我还未知晓你高姓大名。媚香楼若是胡乱来个穷酸书生,可要小心被龟公打出去呢。”
打出生却被李香君这么一阵调戏弄得面色发窘,羞红满面。
此刻,他不由想了起来,自己胆子的确是太大了。人家好好一个媚香楼的名妓参加玄武湖大会,却被自己直愣愣看得发呆。还好他反应快又拿着卖书报的借口挡了过去,让李香君同行的妓院之人离开。只是这样一来,小书生却被李香君留下来“盘问”起来。
没错,这小书生便是当今大明太子,堂堂南京监国。
只是,再如何位高权重,朱慈烺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这个年纪,本就应该与尔虞我诈的政治远离,应该纵情诗书,应该享受青春年华,亦或者天才少年万众瞩目。
故而,朱慈烺便借着这一次的行动,亲自做起了报童。
只是,前几关好过,这一次被李香君贴近盘问,朱慈烺却没几下就露馅了。
说出来却也格外理所应当。
朱慈烺一身衣裳虽是简单,但用料阵脚都是顶尖,这在眼力出众见多了锦衣华服的李香君眼里自然一看就明白。
至于其他,仔细看几眼朱慈烺那白皙的皮肤,一看只有练字才会有的茧子,白嫩的手掌与脖颈便看得出这绝不是什么穷苦少年。
“若是不老实……往后我们可就无缘了哦。”见朱慈烺发呆,李香君轻笑着,也不以为意,提步就要走。
朱慈烺见此,却不知那哪弦搭错了忽然道:“便唤我秦侠吧。只是不知……香君姑娘可否带我进那艘画舫?”
朱慈烺手头指过去,却恰巧张溥、钱谦益以及阮大铖等人走进去,只留下柳如是、董小宛以及寇白门几人的身影。
“小小年纪。尽是些歪心思。”李香君笑着,却是坚定地摇头,没答应。
见此,朱慈烺呆了。
穿越一年多。朱慈烺却也是头一次放下身段求人结果被拒绝了。
这可不是什么军国大事啊,只不过是带个人罢了……
心中腹诽,朱慈烺却一时间差点呐呐无言,良久,深呼吸一口气。这才道:“若香君姑娘信得过小生,往后大可去寻吉水李孟暗,报上益明二字,那时小生可以做主答应香君姑娘一个要求。只要不违天地良心,任何事情,小生都可以应允,让香君姑娘达成所愿。”
“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也允?”李香君的声音忽然透出了一丝丝的好奇,甚至带了几分魅意。
朱慈烺笑道:“那就请香君姑娘与我一同赏月。那时,月在眸中,眸映心底。只请香君姑娘近些细取了。”
说着,朱慈烺凑近了几步,忽然将手头的画报书册随手一放,站在李香君的身侧,对视一眼后,微微侧身,展臂一指,气质徒然大变。
李香君闻言,脑海之中轻轻呼出一口气,叹道:“当年朝宗。却也是这般罢。指点江山……更是惯会作弄女子……”
说着,李香君低着头,眉头又是多了几分抑郁。
只是,这一回李香君却是手指轻轻一抚朱慈烺的衣袖。不再多言。
见此,朱慈烺轻轻叹了一声,朝着远处浮现身子的张镇点点头。
不多时,偶然与朱慈烺路过的张镇悄悄递过来一份纸条,上面参会名单尽数列上。
以及……
朱慈烺格外感兴趣的另外一张纸条上,露出了一些有意思的数据。
“陈子龙这样的实干派却是不得人喜呀。还有复社四公子……哼……”朱慈烺想着,看着眼前的女子皱起的眉头,轻轻叹了一声。
侯方域再如何不堪,却是牵动了眼前女子的心绪。
而侯方域的绝路,似乎是他逼上去的……
“不对……可不是我先招惹啊!”朱慈烺将这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出去,看着眼前精致阔大的画舫,眼中露出了一点郑重。
此时,复社的主要人物以及此次玄武湖大会的各方来宾都已然云集玄武湖。
各处精致的画舫开始趁着夜色燃出绚丽的灯光,陪着船上的南都佳人传出婉转的歌喉与清丽的琴声。
与此同时,在阮大铖前所未有的手笔之下,从开封工坊之中购买到的十万支拉住在玄武湖中的湖心半岛上点燃,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这一方玄武湖的天地之中,媚香楼的画舫更是热闹喧嚣,笑声不断,歌喉琴音不绝。
在这里,不仅有复社领袖张溥、张采以及名声未堕的陈子龙,更有曾经的反叛阮大铖东林领袖陈子龙,以及数位在江南之中地位煊赫的士绅学子。
在这样的豪华场合上,搭配的自然也各路南京秦淮名妓。不仅有早已成名的儒士柳如是,更有寇白门、董小宛这样的存在。
当然,角落里一放歌喉的李香君更是惹得众人追捧。
这一位,可是今日到场中,秦淮八艳里唯一没有归处的炽艳佳丽。
只不过,复社三公子之中陈贞慧、方以智以及冒辟疆都十分克制没有多说。毕竟,李香君与侯朝宗那一场情事众人皆知,此刻三人都没有那种朋友妻更爱欺的兴致。
反倒是这个时候,在李香君身边的一个小书生在酒席里吃得起劲,让李香君频频照顾,惹得一干士子大人物们无不是心中吃味。
张溥没有关顾这个,此刻的他扫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