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惊喜的目光,倪元璐早有疑虑,他轻轻咳了一下,定了定神,道:“本相作为枢密院副使,负责这一回北征蒙古的大事,自然不会仅仅只在山西一地行动。同样,陕西的孙传庭已然开始行动了。这一回,第六师从榆林渡河而来,便是这一整个行动的一环。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凑巧,迎头就撞了上来。”
倪元璐也是感叹无限:“当然,如果额璘臣知道自己的老窝鄂尔多斯部已经被我大明另一部主力大军第三军团团围住,恐怕也是效果无二了。”
这显然就是强大帝国的国力碾压之处了。
对于蒙古人而言,集合两个部落与清人预留下来力量之力就已经费尽心机,这才有了数万兵马可以周旋。
但对于大明而言,陈永福所部的第一军还只是主力之一。驻扎在陕西的孙传庭同样是可以调动的力量。
此前,孙传庭分兵南下去围剿了一下张献忠的余孽。消息传到草原上,让额璘臣麻痹大意,以为一个曾经与李自成比肩的乱贼便会牵制住孙传庭。
但一个区区张献忠又哪里有这么大本事?
孙传庭一面派了第五师陈德所部三个团佯动,装作大举南下的模样。另一面,却是主力悄然间调动起来,在甘肃陕西等地发起攻势,已然推进到了河套最核心的地方,也就是后世的宁夏。
除了在甘陕活动的第五师以外,还有一部自然就是李定国的第六师。借着第一军在山西打下来的良好基础,沿途都有兵站可以依靠。故而,大军从陕西进入陕西,从大同出长城外顺利,依靠着沿途兵站的物资,行进迅速。按照预定机会,他们会从这里向西配合西路军完成对河套东套的围堵。将鄂尔多斯部的根基扫荡干净。
而这,也许才能从最根源上解读为何第一军一路行军都是稳扎稳打,从不急兵突进。他们就像是一个磁铁一样,将蒙古人团团吸引住。如黑夜之中燃起篝火,犹如架上烧烤架的羔羊一样,引得饿狼纷纷吸引过来。悄然间,却是早已有另一群功夫老道的猎人潜伏到了狼群的巢穴之中。那里,剩下的不仅是狼群过冬物资,老弱妇孺,更是整个部落的未来与希望。
原计划自然是很完美的。
只是,倪元璐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碰上一群打着阴险打算的饿狼,猎人还未突入狼群的巢穴,反倒是先伏击了一波懵懂无知的病狼。
索尼所部正黄旗就是这一波懵懂无知的病狼。
懵懂无知,是他们万万不会想到,一个截断粮道的突袭竟然会碰上最强硬的铁板,一脚踹过去不仅脚部骨折,更是自己也骨架溃散,全军没了作战的意志,露出了正黄旗早已军心丧尽的本质。
现在……
恶狼被拔了爪牙,便是连家犬都不如,人人都说惶惶如丧家之犬,正黄旗眼下惶惶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甚至,这一部清军溃兵仓卒之间选出来的领袖竟然还是那个被索尼誉为次货的达汗。
达汗满脑子问号,自从他们过了灰河进入了归化城附近的时候,他们便悄悄放松了一些,打算整顿一下兵马,也免得被额璘臣瞧不起,丢了大清的脸面。
可达汗刚刚停下来,就发现后面突然间出现了加速追杀而来的明军。
望着这一步追杀了自己三天三夜的明军,达汗几乎崩溃了,他忍不住向上苍祷告:“这群该死的尼堪就不需要休息吗?”
明军当然是经过休整的。要不然达汗怎么会有过一阵子以为甩掉明军的错觉?
李定国便是在云内兵站换了马,草草吃了干粮,随后便继续追杀而来。只不过,比起三天三夜都没有得到好好休息的清军,明军这一回的追击显得便是轻松许多,游刃有余。李定国已经在兵站里得到了前线的全面情报,第一军主力与蒙古人全面接战的情报也已然了然。
尤其在斥候提前探查得知了此刻青冢下战况以后,李定国更是放声大笑。
他当然不会放过达汗,哪怕真的就是拼命,拼着三天三夜不休息他也不会放这一部清军回去。
更何况,他更是十分期待这些蒙古人知道真相以后,感受着天堂地狱颠倒的滋味后会是个怎样的表现。
从得到援军,可以大胜的惊喜跌落到看到第六师出现后的绝望,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一定会让人感觉非常有趣。
果然……
李定国悠哉的跟在这一部清军溃兵的身后悄然进入了战场。
庞大的战场上,隔着老远便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有叮叮当当短兵相接的战斗时,又咆哮的喊杀声,更有惊喜的欢呼,有懊恼的颓丧。
当然,更少不了明军熟悉的中兴一式步枪开火的声音,有新式天罚一式火炮咆哮的炮火声。
伴随着第六师将士们的不断接近,这样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清晰。
同样,伴随着距离的缩短,这些声音里此起披伏的变化也是听得敏锐无比。
欢畅的欢呼声在蒙古大军中出现了。
达汗一头雾水,他兜头装了进来早就是一脑门的官司,辨不清东西,认不得南北,只想怎么压榨着战马体力,想着怎么在奔跑之中再寻一匹快马腾换,好让他跑得更远一些。
但万万没想到,会有一场旷世大战在这里展开。
数万人的厮杀搏命将这一步千余人北逃的道路全然堵住。
他们无法停下的脚步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冲到了明军的背后。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