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茶点送了上來.李碧苒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丹菲身边.道:“崔夫人入川一趟.看着同当初区别颇大呢.”
丹菲淡淡一笑.“公主请多指教.”
李碧苒打量着她.“你早年好似受伤的兽.时刻警醒着.充满了提防.仿佛随时都能攻击人.而你如今明显平和多了.像个普通人了.”
丹菲还以为她会讥讽自己一番.不料听到这番话.
“你知道.我是不喜欢你的.”李碧苒这句话语里的诚实更是让丹菲惊讶.“大概因为你同我是截然不同人.我们同样有勇气.有心机.可是你却始终沒有迷失……”
李碧苒露出迷茫之色.
丹菲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道:“公主可是遇到了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
李碧苒面色阴鸷地朝太平公主的背影扫了一眼.对丹菲低声道:“她从來沒有放弃夺权一念.她如今安分低调.只是为了让大家放松警惕.”
丹菲用银签插了一个玉露团.咬了一小口.“我为何要信你.”
李碧苒苦笑:“你不信我.我不奇怪.大家如今也不信我了.却是我咎由自取.我……我纵使做过再多错事.也不肯伤害他分毫的.大家信你.你要替我……”
太平公主转身走过來.
李碧苒急忙挤出一个笑.“蜀地的水养人.曹夫人的肤色比早年要好多了……”
太平公主又同刘华妃说起话來.
“她打算对大家动手了.”李碧苒飞快道.“我知道你们在她身边安有眼线.你会证实我的话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丹菲从容道.“你想要什么.”
李碧苒摇了摇头.“你见了大家.同他提起我.就知道了.”
丹菲带着一肚子疑问出了宫.宫门口.崔景钰身穿朝服.正站在牛车前等着她.丹菲笑着朝他走过去.
“受欺负了.”崔景钰拉起她的手.
“不算.”丹菲道.“咱们上车再说.”
牛车稳稳地行驶回家的路上.车里.崔景钰缓缓开口.道:“我也是才知道.当初太平公主还在蒲州时.圣人曾遇刺过.虽然这事有惊无险.对方并未得逞.圣人也将事情压了下去.但是当日约他出城的人.是宜国公主.”
丹菲蹙眉道:“宜国公主还沒有胆大到弑君的地步.其实她如果不是有把柄落在太平公主手中.我想她是巴不得圣人长命百岁.好庇佑她的.”
崔景钰点头.“所以事后圣人也只是疏远了她.并沒有找她追责.”
“你觉得她说太平要行刺圣人的事.可信吗.”丹菲问.
崔景钰斟酌片刻.“八成是真的.但是行刺皇帝这种事.说起來就有些可笑.圣人不论居行.身边都围绕着无数宫人禁卫.太平公主如何下手.”
“那须得告诉圣人.至少提防一下.”丹菲说完.一愣.“哦.圣人未必会听.”
“我会去说的.”崔景钰道.“圣人可不信我.我却不能就此袖手旁观.”
丹菲想到去年此时.她和崔景钰在益州.日子过得多悠闲.如今刚回來.就被一团乱七八糟的事缠身.真有种寸步难移的桎梏感.
夫妻两人都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