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岩的山路不陡峭,但是很漫长。幻桃和云杞就走在那漫长的山路上,一路上一语不发。
南岩的大门有一块巨石,上面龙飞凤舞的镌刻着南岩剑派四个大字。苍劲的字体在雪白的巨石上面显得有些灵动,赫连圣杰的笔法,幻桃再熟悉不过了。
幻桃站在门前,静默了一会儿。
“这么多年来,这字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幻桃师姐,这字是赫连写的?”云杞看她的神情异样,仿佛是看向自己的过往。
“嗯,从他的字就可以看出他这个人了。”
云杞细细打量那几个大字,笔画嶙峋,但是每一个笔画都深深的嵌入那岩石里,可以看出他的内力深厚。每个字似乎都各有千秋,有的潇洒,有的沉重,可是合在一起看来,却是觉得浑然一体,丝毫没有违和之处。
“幻桃,你怎么又回来了?”门口的师兄弟们看见幻桃回来,不禁皱眉,她每次回来都会让整个南岩鸡犬不宁。
她来到南岩那年正好十岁,她是一个孤女,赫连圣杰将她带回来,传授她武功。虽然她只是一介女子,但是对于武功的悟性却很好,而且十分刻苦。赫连带她回南岩也是一片惜才之心。
那年,她十六,南岩的桃花开了满山,他就坐在那飞舞的桃花中看她舞剑。暗藏的心事在少女的眼眉间流动,他是师父,故隐忍至今。
一袭白衣在那粉色桃花下显得飘然出尘,恍若天人。舞剑的少女一时间已经恍然失神,最后一式,一剑直出,剑锋将一瓣桃花劈开两半她的眼神也随着那剑望向那人。
“幻桃,你最近是不是又偷懒了?”赫连淡淡的问道。
“师父,我可没有偷懒,我不过是,我不过是……”幻桃想说的是我不过是因为你,有些心神不宁了,可是她又生生把它咽了回去。
“哈哈,你还要寻一个借口,今天就罚你帮我抄写经书吧!”
其实幻桃很喜欢抄经,因为抄经的时候可以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侧脸在柔和的烛光下投射的倒影。
“徒儿知道了。”
她第一次告诉他是在她去潭州之前,她问他喜不喜欢自己。赫连圣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似乎没有听见她的提问,只说了一句:“明日,你去一趟潭州吧!”
她从潭州回来时,赫连已经不在南岩了,掌门说他去游历四方,可能要三年五载才能回来。幻桃不信,在南岩大闹一场,最终被驱逐出师门。
“我师父在吗?”幻桃问那些师兄弟道。
“你师父?这里已经没有你师父了,他已经将你逐出师门了。”他们好像在嗤笑。
“他是不是我师父,不用你们来下论断。我要他赫连圣杰亲口告诉我!你们知道我幻桃的脾气,今日我若见不到赫连圣杰,我是不会走的!”
云杞见幻桃又要和他们起冲突,连忙上前规劝道:“各位,这一次是我拜托幻桃师姐的,你们不要怪罪于她,我是来拜师学艺的,此次前来是听说了南岩的威名,也想要拜在赫连前辈的门下。麻烦你们通报一声,让赫连前辈决定要不要见我们吧!”
“哼!既然如此,你们在这里等着,可不要像以前那样闯进来。”
不一会儿,那个通报的师弟已经回来了,云杞跟在幻桃的身后,看着她熟稔的穿过每一个暗门,来到赫连的居处。那人果非常人,他的眼睛,望过去,好似一眼看不见底的深泉,宁静,毫无波澜。
“你找我?”他的声音很空灵,仿佛远在天边。
云杞不知道他是在问幻桃还是在问自己,故不敢贸然回话。
“师父,幻桃这次回来是求您一件事。”幻桃在他面前全然没有了刚在的凌厉,语气温柔。
“我问的不是你。”
云杞听见这句话一愣,不是幻桃,当然就是她了,可是看着幻桃的脸色已经变了,她又不敢回答,只好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听说,你要拜我为师?为什么?”赫连的问句打破了尴尬。
“嗯,我是为了一个人。”
“你以为你带了幻桃来,我就一定会答应你吗?”
幻桃的脸涨的通红,她自己已经全然分不清对他的感情是爱还是恨,当年她大闹南岩,的确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后来她也找了他许多年,可是他就像是一个梦境永远消失在幻桃的生命里。
突然有一天,幻桃听说他回来了,就又一次来到了南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赫连圣杰,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心?你逃避我,你伤害我,你拒绝我,可是若你不是对我动心,你何必做这些?”
“我没有对你动心,幻桃。”他就那样说出那一句话,和他平时教训她的时候一样,带着一些怜悯,又有一些无奈,好像她还是那个十岁的小丫头。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波动,说的每一个字都那样决绝。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我不信!我不信!师父,你骗得了所有人,你骗得了你自己,你骗不了我!”
年少的执念让幻桃失去理智。“你放不下你的南岩,舍不掉你的名誉,是吗?只是因为这些,不是吗?”
赫连圣杰并没有做任何解释,转身离去了。
“赫连圣杰,你还是这样自以为是!”幻桃突然怒吼道,她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你说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每次来,你都会在这里等我,你明明可以躲开,你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你不想承认,我成全你,今天我来就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