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清风岗上的这间小小道观里却是风起云涌,旋风的中心站的一黑一白两个人此刻完全是两种模样,黑衣在风的吹动下就像是一面锦旗,和安羽辰的丝丝黑发相互纠缠着,像鬼魅一般而那白衣胜雪,在风中却是静止不动,自有一份安然。
“这就是你说的大礼?”安羽辰问道,语气间似乎有些嗤笑的意味。
“小辰,你偷偷修炼禁术,本来是死罪,可见我一时的宽容,却纵容了你!”大祭司的脸色依旧是煞白,就和时澈见他与龙飞决战的时候一样。
“你今天是来杀我的?”安羽辰还在笑,这种笑却是迷离的,和她平时的笑容不太一样。她是一个会笑的女子,媚笑,嗤笑,怎么笑都有万种风情,可是此刻的笑容却是凄婉的,没有平时的那份英气。
大祭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中的碧寒珠却被他生生捏碎了。
“不要!”安雨辰眼睁睁看着那颗珠子在自己的眼前灰飞烟灭,一时间急火攻心,再加上发动此阵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元气,一时间身体已经超出了负荷,身体被那狂风甩了出去。大祭司足尖轻点,将她瘦弱的身体接住,就像是接住一片飘零的枯叶。
“你干嘛要救我?”安羽辰的嘴边渗出了一点鲜血,脸色变得和大祭司一样的煞白。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样的因,才会让一个如此果毅的女子变成这样。
“小辰,你要是乖一点就好了!”
“呵呵,我要是和姐姐一样乖,就会和她一样死去,我不要!我安羽辰不愿意做一只被你操控的木偶!”安羽辰的嗓音变得很低沉,但是这几句话依旧说的很大声,似乎是她对命运的抗争。
大祭司叹了一口气,这些孩子都是他亲手挑选的,也是他一手带大,可是安羽辰是最特别的一个,他早就料到这个女子不会像其他的圣女一样安安分分的按照教规做一个圣女,可是当初他还是选了她。
也许就是为了那张笑脸,她的笑脸那么明媚,像一枚小太阳,照到他冰封多年的心底,其他的孩子都是低着头,不是因为害怕就是因为敬畏,只有小小的安羽辰抬起了骄傲的小脑袋,看着他笑。
也许幂幂之中自有天意,他将她和她的姐姐都带了回去,这就为今日种下了果。
“我从来没有操控任何人,你姐姐选择那样做,是她自己的决定。”大祭司的声音依旧像千年的寒冰,安羽辰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波澜。她无数次的怀疑过,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也对,你怎么会懂呢!你就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妖怪,我姐姐爱上你是一个错,圣女怎么能有感情呢?是她错了!是她错了!哈哈哈哈哈”安羽辰的笑像回音一样在回荡,空旷的山间都回荡着她的笑声。
时澈看着大祭司,那一刻他好像读懂了他的悲哀。也许所有人都羡慕他的盖世功力,羡慕他的长寿无疆,可是说到底他也把自己当作一个怪物,就像安羽辰说的一样,一个没有了七情六欲的人还怎么能称之为人。漫长的寂寞该怎么抵抗?
“我就要去见姐姐了,我为了摆脱我的命运而落的今天这个下场,但是我死……死而,无憾!”安羽辰说完最后两个字就没有了声息。脸上依旧是笑脸,和孩子一样的纯真笑脸。
“小辰的尸骨要带回苗疆归于镜湖。”大祭司用手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睑。带着她的尸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风停了,一切恢复了宁静。
徐朗的脸色铁青,但是在夜色中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异常。时澈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可是没有玄岸,难道玄岸对此事并不知情?
一路赶回春神宫,天已经微微亮了。玄岸就在春神殿里坐着好像一夜未眠,整个人纪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也没了神采。
“师父,他是不是死了?”李愔说着用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但是他依旧没有动。
“我没死,可是她死了,对不对?”
“嗯,你不知道昨晚之事?”时澈点了点头。
“我知道,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我要去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吗?我还没有师父那样的修为,可以不为任何事情而动容。”玄岸苦笑道,“而且,她以为我不知道,她也不想让我知道。”
玄岸是一个不合格的圣徒,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作为大祭司是不可以只爱一个人的,大祭司的爱是广博的,就像是润泽万物的春水。他当初帮她从南疆逃离到这里,他就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以为他还能陪她很久,很久。
玄岸依旧记得她刚刚来时候的模样,那时候他们才是十岁的孩童,命运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崭新的,一切都是未知。安羽辰是一个很活泼的小姑娘,对所有人都是一张明艳的笑脸,那时候大祭司很喜欢她,所以他经常可以看见安羽辰在大祭司的丹房里捣乱。
可是安羽辰的姐姐却很乖巧,所以安羽辰告诉他,她长大了不想做圣女,因为做圣女很无聊,这样的事情适合她姐姐做。后来,她姐姐真的就成了圣女。可是就算是做了圣女是不能有爱情的,所以她为了爱他,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一切在大祭司的眼里又值得上什么呢?
安羽辰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第二个圣女,一切不过是一个新的选择,新的轮回而已。她不想在苗疆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