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风扬起台阶上的尘,浮尘飘在空中,在些许微光的笼罩下飘飘荡荡,仿佛忙碌与紧张变成了某种遥远的回忆,仿若隔世。
那些迷惘、奔波、幸苦都将化作这细小的尘,与这些本就漂浮在空中的浮尘融为一体。
韩闯拨开遮掩着眼睛的尘土,缓步回到来时的地方,聂青青跟在他身后,低垂着脑袋,双手紧握住拳头,一副紧张与恐惧并存的模样。
他们已经能看到东方朔的身影,黑漆漆的一片,落在远处,像是某人的影子。
“别紧张,不会有事的。”韩闯轻声安慰着,当他们更进一步时候,这种安慰骤然消失,聂青青的紧张也随之消失。
两个人就像回归了最自然的状态,安静、平衡、自然。
东方朔看到两人过来,不自禁的咧开嘴,倘若那一条缝隙能够被称之为嘴的话,那他就是在笑,尽管这笑比哭更加阴森。
“你们回来了。”他问候了一句,语气还算温和,可韩闯却从这温和中,听出了一种阴郁,就像潜伏在华丽地毯背后的虱子。
当然,韩闯是毫不在意的,他已做好准备。
“是的,我来了。”他回答。
“东西齐全了没有。”东方朔又问。
“当然,”韩闯接过聂青青的镇魂瓶,将其拿在上手,晃动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十只妖灵。”
东方朔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的缝隙,裂的更加开阔,就像横断山脉的一条深邃鸿沟。
“拿来给我。”他上前几步,身体前倾,显得迫不急但。
他的手悬在空中,摸索着向前,就想要夺过韩闯手中的镇魂瓶,但韩闯怎会让他如愿,一挥手,将瓶子放在胸前,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这是交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东方朔那发作的气势忽然弱了下与,因为他看见韩闯只用两根手指叼着镇魂瓶的瓶口,整只玉瓶就这样悬在半空,左摇右晃,就像随时都可能坠落的水滴。
“当然,这是交易。”他说,语气努力保持着平静,可齿风之间窜出的风,却暴露了自己此刻的渴望,他就像一只饥渴的野兽,迫不及待想要想用丰盛的美餐。
就是这样。
韩闯笑了起来,笑的舒展,而在这舒展背后,隐藏的却是讥讽与冷酷。
“那么告诉我吧,如何才能上去。”
东方朔猛地停住身形,空洞的眼睛凝望着韩闯,像是要将他看个通透,半晌过后,他开口说道:“上楼的台阶就在我身后,把镇魂瓶交给我,我放你们上去。”
韩闯并不急于将镇魂瓶交出去,他凝望着东方朔身后的迷雾,微微冷笑,“你身后?我并没有看见什么。”
没错,目下所及的只是一片如同混沌一般的雾气,谁也不知道那雾气背后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上楼的台阶?还是困人的囚笼?甚至是杀人的无底深渊?
没人能说的明白,就像没人能完整的窥视对方的心灵一样,人人都在猜,有些人猜的准,有些人猜的偏,仅此而已。
东方朔目光一寒,冷冷的说:“你在怀疑我?”
韩闯笑出声来,说道:“这可不是怀疑,是公平。”
“公平?”东方朔嗤笑起来,过了一会儿,笑容一收,阴鸷的说道:“我不明白。”
韩闯指着手中的镇魂瓶,微微笑道:“我已经将瓶子拿来了,放在你面前,而你还没把上楼的台阶展示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身后到底是什么地方?”
虽然觉得东方朔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说谎,但韩闯绝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直觉,如同他不会轻易相信东方朔的话一样。
就算眼睛都会骗人,何况是耳朵呢?
东方朔冷冷的道:“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韩闯笑道:“眼见为实,尚且未必,更何况道听途说?”
东方眼的眼神闪烁了两下,沉声道:“你是眼见?”
韩闯凝声道:“至少要眼见。”
一段沉默忽然出现,就像原本顺畅的音符中,插入了一片空白,无论这空白有多短,总会让人觉得冗长。
经历了这样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后,东方朔终于开口:“没有问题,小事一桩。”他转过身,开始结印,两只漆黑的手在悬空中变换出各种手势,充满了迷幻的色彩,韩闯相信,倘若是心智不坚的人,很容易就会被迷惑。
忽然,他感觉聂青青在碰他的手,很轻微,但他确实感觉到了。
“什么事?”他压低声音问道。
“他的手法是一种解封幻术的手法,我在一本古籍上见到过。”
“我知道了。”
韩闯微微一笑,已成竹在胸。
很快,一条通向上路的深邃台阶出现在两人面前,韩闯向上看去,望不到边。他试图向前再看个清楚,却被东方朔挡住。
“在这里就可以了,我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现在将镇魂瓶交给我。”
韩闯笑了笑,“当然。”随手将瓶子抛向空中,东方朔一个探步,身体扭曲成怪异的形状,终于在玉瓶落地之前将其接住,他小心翼翼的捧着瓶子,就像捧着来之不易的生命之源,任谁都能看出他眼睛里的渴望,像是有两团火,正在燃烧。
韩闯不以为意的一笑,说道:“那我就上去了。”说话间,迈步向前。
“等等!”
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东方朔拦住。
“怎么了?”韩闯眉头微皱。
东方朔盯着他,冷笑着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