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们去车间干活,白玉田独自一人在监舍里除了看书,再无他事,很是无聊。胡岳琴两天过来给他换一次药,说是换药,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过来看看他罢了。这位二十八岁的多大姑娘过去从来没对任何一个男人像对白玉田这样感兴趣,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像白玉田这样深深吸引她,跟白玉田越接触越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同于一般男女之间的异性相吸,它就像地球引力一样让她感到离不开,弃不得。
有了胡岳琴的特别关照,白玉田伤口愈合的很快,不等好利索便开始主动要求干活。
上班头一天,白玉田从乔三龙办公室出来,第一个去的房间就是方宏斌的办公室,他想好好看看这个外表给人一种刚正不阿的表象,为什么关键时刻拉松套?
“铛!铛!”白玉田敲门。
“进!”里面传出方宏斌的声音。
白玉田进屋立正站在方宏斌对面,规规矩矩地大声说:“报告指导员,我来给您打扫卫生。”
方宏斌没有吭声,他一动不动盯着白玉田的眼睛看了许久,仿佛要从白玉田的眼睛里找出答案。白玉田不说话,也不回避,他的眼睛正视前方,眼皮不眨一下。最后还是方宏斌说话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他像对白玉田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报告指导员,我没明白您意思,什么不一样?”白玉田这次跟他说话没有像过去那么随意,感觉有些拘谨。
方宏斌用手来回揉着下巴,像是分析和推理,“你这个人在我面前感觉就是一个谜。从意识形态上讲,你的思想内涵很丰富,综合素质和能力也很强,但你却是罪犯。说你是罪犯,你的政治品位很高,思想意识又超出一般凡人;从经历的现状上看,你就像似坐过山车,一会儿轻活一会儿重活,一会儿受罚一会儿立功授奖。。。。。。”
白玉田认为,此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说明这个人有一定的层次,他也正准备从新认识一下这个人,看他将来对监狱究竟能有多大的作用。白玉田说:“我这个人向来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轻活儿重活儿我不挑,受罚授奖全听政府的。”
“你这是话里有话,似乎并不买政府这个帐啊!”方宏斌以为白玉田听了刚才自己一番话,要么解释一下这“过山车”背后的实情;要么说些感谢政府,感谢监狱领导之类的话,没想到他却对轻活儿重活儿不以为然,对立功受奖特别麻木。
“我很感谢政府深明大义,明察秋毫,只要政府能对我的行为给予肯定,至于立不立功,减不减刑我都无所谓。”白玉田说到这儿觉得不能再多说了,再说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方宏斌并非平庸之人,他早就对白玉田有所怀疑,听完这番话就更加怀疑,他暗自猜测,这个白玉田究竟是什么人?他在监狱工作十多年,大大小小党政官员犯罪在他手下改造的也不少,但从来没遇见像白玉田这样的。别人送礼干轻活,花钱买减刑,他却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那他对什么感兴趣呢?”方宏斌心里反复嘀咕着,忽然想起前几天监狱长一反常态突然到这里一顿下麻雷子,弄得他和乔三龙不知所以然,想到这儿联想到他曾经跟白玉田唠过的一些事儿,估计这事儿十有**跟他有关,他怀疑这起战火很可能是白玉田点起来的。为探虚实,方宏斌让白玉田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他说:“我屋子今天不用打扫了,有些事我想找你唠一唠。”
白玉田手里拿着抹布坐在方宏斌对面,他想看看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方宏斌开诚布公地说:“你是明白人,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想问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您说。”白玉田显得十分坦诚地回答说。
方宏斌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但话语略微婉转,“我跟你说过监狱领导逢年过节给上级领导送礼的事情吗?”
“您说过吗?我不记得呀!”白玉田知道他是在玩儿小计谋,见他这么问,干脆也给他来个装疯卖傻。
白玉田这么回答却令方宏斌十分满意,他需要的就是这种装疯卖傻。为进一步试探和沟通,他又说:“前不久,监狱长来过这里,你见过的。”
“对,那天我见过,我们还说过话。”这件事白玉田记得很清楚,因为就是那天见面以后,第二天便让他去车间干重活儿的。
“你知道那天他来这里干什么来了?”
白玉田摇摇头,说:“不知道。”但他心里猜测可能跟自己有关。
“他是专门来问‘逢年过节给上级部门和领导送礼’这件事儿的。”方宏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白玉田,看他听罢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白玉田故意装糊涂地问:“他为什么问这事儿?又为什么来找您?”
“他用的是排除法。接触这类事的人有限,在这些人里面用排除法很容易把重点嫌疑人找出来,就像我很容易把你找出来一样。”方宏斌单刀直入地说。
“您为什么怀疑我?”
“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这件事我除了跟家里人说过,再就是跟你说过。如果这件事确实是从我这儿泄露出去的,我敢肯定地说,这个人就是你。”方宏斌仍旧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白玉田的表情变化。
白玉田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那您说的这些事究竟属实不属实呢?”
方宏斌觉得大丈夫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