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尧沉默了片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别伤害到自己人,这是我的底线。 ”
杜露露从心底透出悲凉,是了,就是这样,我曾用诚心打动你,你连看也不愿看我一眼,那么我只能不断挑战你的底线,你才会在乎我的存在,把我当成一个有情绪的人。
宋尚尧,既然我得不到你,也不会让你拥有她。
苏菡复宠后,在外的态度较之从前,简直判若两人,一味谦卑敏弱,俨然一个含羞受气的小媳妇侯在门前等待丈夫的归来。
陆少廷握着她的小手,“等多久了?”
“没,没有多久。”
看着她满额的汗,他笑了笑,“走,我带你去兰苑用饭,她那里的汤最是滋补,一会儿多喝几碗。”
彼此十指相扣着踏入苑门,经过跪在地上的两人,苏菡一脚踏在烟雨裙摆上走过,而后慌忙收回脚,“对不起三姨太,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这就帮你擦干净!”
作势就要俯下身,被陆少廷拦腰搂向怀中,“不用管她,我们吃饭。”
“可是……三姨太这样,我哪里吃的安心。”
“那就让她们换个方向跪着,别影响了食欲。”
听陆少廷如此说,连小芸都十分不是滋味,就要起身为自家小姐抱不平,被烟雨按住。
“小姐,这太欺负人了。”
“这些都是我应当受的,跪过去一些。”
裸露在外的膝盖被地上的石子磨破皮,挪动时带出一道红痕。烟雨侧跪着,余光总会不经意看见自己本不该见到的事,他对苏菡的温柔情意,正是昔日对自己的。跪足了整天的膝盖酥麻,心口隐隐作痛,令她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小姐,你怎么样?总长大人,太太,小姐一天没吃东西了,好歹让她缓缓吧!”
傅佩瑶盛了碗汤要端下去,被陆少廷一声喝止,“放下!不跪足十二个时辰,谁也不许给她吃喝。”
他一口烈酒灌入喉头,不再去看那个女人。
佩瑶设法转圜,“爷,夜里让她跪在苑里也不妥当,我这几夜本就浅眠,听不得动静,不如让她们……”
话还未说完,陆少廷便对近前的婆子吩咐,“太太听不得动静,你们还不把那两个拖到院子外边去!”
本是好心,她未想到适得其反,也不敢再火上浇油。
三门外的婆子闯进来连拖带拽将主仆里挪到巷子里,笑的得意。正是饭点,来往各苑传菜的下人经过,皆是指指点点,细碎有声,“这不是三姨太么,总长那么宠她,怎么成了这样?”
“红杏出墙你不知道,给总长戴了绿帽子,没将她浸猪笼沉塘,已是天大的恩典了。”
“啧啧,怎么会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简直丢尽了咱们女人的脸,呸!”
“走吧走吧,别叫人觉着咱们是同情她们,坏了名声。”
一句句闲言脏水似的往她身上泼,硌的胸口撕裂般闷心的疼,烟雨闭上眼努力不让自己听入耳,以致于恍惚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去,自己是怎样熬到鸡鸣时分,小芸是怎样扶着她回苑的。
孙家别苑里,成亲前夜那些婆子说的虽不入耳,却是大实话,被捧的越高,就摔的越疼,自己如今的境遇正是碾落的泥,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刚回玫苑,身上挨了板子只能侧躺着,胃里又捣腾地厉害。小芸忍着腿脚酸软问着她想吃些什么,检查着伤口,双眼兔儿似的红,“好端端的皮肉被打成这样,爷怎么狠得下心!”正说着,陆小玉与莲儿就带着伤药与汤水赶了来。
“快,快扶三嫂嫂起来喝碗绿豆羹,胃里空了半天,日头又毒,不好就此睡下!”
烟雨趴在床边,干裂的嘴唇喝下绿豆羹时生疼,“谢谢你,小玉。”
“快别客套了,我人微言轻,台面上的帮不上,也只能做这些小事,躺好,我给你上药。”
她苦笑,“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难得,现在府里的人不避着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敢来沾这晦气的,也只有你。”
陆小玉调着药膏,软语说着,“我是过来人,再晦气的也承受过了,靠不住男人,咱们女人再不为
彼此想着些,这日子可还怎么过。”
小芸沉不住气,“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总长大人也太过份了,在小姐面前一点旧情也不念,还让陷害小姐的人复了宠,欺凌到咱们头上!”
“二房复宠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只能说,这件事是筹谋已久,正巧在这个当口借了东风,钻了空子。”本是七分的话,陆小玉只说了三分,这是她惯以明哲保身的活法,若不多问,她亦不多言。
烟雨知她话中必有玄机,“这话怎么说?”
“你在大哥身边时日也不短了,可知他喜欢什么花么?”
“薄荷?”她记得初见他时,他身上总有薄荷草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烟草味,再重逢,烟草味几乎要将那抹清香掩盖,只有夜半私语时,偶能闻到。
那时她曾问过他为什么喜欢薄荷,他说,自己久经沙场,杀戮太重,需要薄荷来去血腥,宁神定气,以确保再次出手时,依然能一击必中。
“不,是百合。大哥喜欢百合,他说,这偌大的后宅里,只有锦园配种百合。那座园子是禁地,与大屋一墙之隔,除了一名老花农,就连大哥自己也显少入内,旁人更不敢擅入。而传闻二姨太正是用满苑的百合挽回了大哥的心。”
烟雨听她说着,视线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