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廷穿着她熟悉的白衬衣,领口开到了第二颗纽扣,她认得纽扣上的玳瑁纹路。阳光拂在他的鼻梁上,挺拔而高华,就像山的脊梁。
她不自觉坐起身吸引而近,竟想伸出手去摸上一摸……
近在咫尺时,手腕忽地被重新握住。陆少廷不知何时已醒来,笑看着她,“受伤了也不好好躺着,想干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看你醒了没有,我有点饿了。”烟雨直想捂脸,自己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念头,那件白衬衣本该是怨恨的源头才是。
“嗯,我也饿了。”
嘴上如此说着,却将她的手贴在唇边厮磨,凝视着她。烟雨并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怕像方才那样沉沦陷落。为打破自己心内尴尬,出声道:“这件衬衣领口都有些抽丝了,怎么还穿着?”
他低头看了看,“跟着我多年,南征北战过,习惯了就舍不得了。”他没有说,他始终觉得,这件衬衣不管洗过多少次,都留有一个女人的味道,跟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夜香妹主动帮柳嫂送餐进来,见到双手交握,眷眷情深的两人,立时显得有些局促,“总长大人,小姐,请……请用早点。”
“是你。”烟雨拉着小姑娘的手,“昨天多谢你,我现在才能平安坐在这里,见到你真好。”
“如果不是小姐你好心关心我这样的下等人,我也不敢多留意像小姐这样高贵的人,发现你被小混混盯上,是好人有好报。”
两人聊的极投缘,被冷落在一边的陆少廷端起一碗肉沫小粥,沉声道:“烟雨,过来。”
夜香妹识趣地退出门。两人窝在小几边,陆少廷舀了勺软糯的小粥送到她嘴边,温度正好。烟雨愣了愣,小口抿下,浑然不知嘴边沾上了粥粒。
他眨了眨眼,看着她,“我也饿了。”
烟雨垂眸一笑,“那我喂你。”
“不用……”尾音未落,带着淡淡烟草香的唇瓣已半贴上她的唇角,吻去了粥粒。蜻蜓点水般的碰触浅尝辄止,“好好吃饭,我有点事要去办,晚上回来陪你。”
“嗯……”平日能言善道的烟雨被这么懵冲一下,竟语塞地让他占了便宜也未反驳。
出门的当口,陆少廷瞬间黑面,闪身进军车沉声道:“去淞沪警备司令部!”
屋内一时无人,烟雨方静下来细想这桩事,他急匆匆走了,想必与昨日欺负她的那伙人有关。
“柳妈……”
“小姐,有什么吩咐?”
“总长去哪了?”
“说是,淞沪警备司令部。”
难道那些人被关进了那个生死人,肉白骨的上海第一监狱?烟雨曾潜入执行过一次任务,其恐怖情状令她永不想踏足第二次,那些痞子虽不济,也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
柳妈见她不做声,请示道,“顾小姐,总长让我安排车送昨儿报信的姑娘回去,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去了。”
“等等!让车在院门外等着,我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