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谨言慎行即可,当然也毋须怯弱。 万物自有强弱、生克之别,墨家巧夺天功当有其独到之处,却也远非‘无敌’二字。活过二百,余三击之力,出手三回即可殒命,活过三百,只余一击之力,出手一回生不如死,直不如立即殒命。”
秦老汉面露冷笑,目透寒光,道:“那个老家伙趁我虚弱偷袭于我,强行点戳我七魄,毁我大半道行。但我又岂会让其从容进退,单是逼出一击之力且未算,我五式合一的杀生奥义,足令其后悔余生。”
“当然,前提是老家伙能活出余生!!”幾句話,幾乎从牙缝中挤出,即使过去幾十年,秦老汉也未曾释怀、放下。
萧平途沉默不语,这时的老爹需要的非是安慰,单单的倾听与陪伴就足够。
须发皆张,杀气毕露,秦老汉双拳持立,持续良久才緩緩恢复常态,依旧那副垂垂老矣,目中浑浊的模样。
“杂家九流,旁门妙术众如繁星,但基本上在内息上寻求变化,探索体魄内的大妙大密。墨家巧夺天功固然在寿数上独有优势,可其炼道过程所将承受的苦果也非常人能承受。弊端有二,一则形如侏儒,力小气薄,搏杀艰难,难以成长;一则过子即眠,幾如一眠而去,千呼万唤始沉眠。”
“形如侏儒,尚可变化,可寻机恢复常人体型,但过子即眠,从一而終,年岁愈久,睡眠愈深。在睡眠中处置摄取的能量,或储存,或精炼,或消耗,随心意而行。小鬼头虚不受补,吸过量的补天丹息,巧夺天功自发运行,主动进入睡眠处置。”
将一切淡淡说出,秦老汉彻底恢复常态,吧嗒吧嗒、裹起烟斗,吐出一个个烟圈。攥起的拳头松开,掌心内补天丹仍旧裹在薄膜中,哪怕刚刚情緒波动,补天丹也未损伤,足见秦老汉对自身的控制。
听及秦老汉的讲诉,萧平途大开眼界,杂家九流中的墨家揭开许神秘的面紗。低头望向怀中的莫墨,砸吧着嘴,紅噗噗的,像做了什么美梦,嘴角挂上甜甜的淡笑,又萌又可爱,极能激发心中的保護欲。
轻轻将莫墨放上床,小心盖上被,萧平途起身转头,一眨不眨盯上补天丹。他知道,秦老汉拿出补天丹的目的,即使亲密如两人间的关系,面对这般至宝,胸膛中心脏的急促跳动,口中唾液大量分泌。
嗅着秦老汉口中的补天丹息的芳泽,萧平途体内浮出一阵饥饿感,一股欲念,一股想将补天丹吞掉的欲念,很猛烈,很强烈。
一直在忍耐,一直在压抑,未曾驱散,这股欲念来自本能,求食求生的本能,能忍能压,却赶不走、去不掉。
秦老汉摊掌持立,嘴角戏谑,淡笑,不语。
咕噜咕噜、萧平途大口大口吞掉唾液,喉結忙叨,可吞咽仍旧及不上分泌的速度。目中透出贪婪的綠芒,仿佛黑夜中猎食的饿狼,对着猎物流出充盈满口的涎水。
补天丹裹在薄膜中,房内的补天丹息不过残留的芳泽而已。但单是这残留的芳泽,不住地引发本能的欲念,刚刚尚能忍耐抵御,但随吸得愈久,理智的闸门在摇曳,本能的欲念逐步渗透出来。
萧平途目透綠芒,呆呆地一步步向秦老汉走来,动作僵硬,宛如提线傀儡。
秦老汉不动不移,浑浊双目扫过安逸沉睡的莫墨,未见如何变化,掌心中包裹补天丹的薄膜刹那消失,顿时芳泽弥漫,散至整个房间,后来透出房间,朝外散逸。外面春风凛冽,习习吹过,卷得带上綠意的树木晃晃悠悠,可散逸的芳泽既未随风而动,也未因风而舞。
芳泽散逸,一里、二里……转眼笼罩方圆三里!
放开薄膜,补天丹对萧平途的吸引陡增十倍、百倍,本能的欲念霎时突破理智的闸门,萧平途稳稳朝前踏前一步,离秦老汉的距离不过抬臂距离。
手臂颤巍巍的抬起,张爪朝补天丹抓去,理智未曾放弃,仍旧在与本能相争相斗。手停在补天丹上方,时而向前探一点,时而向后退一点,理智与本能的争斗在脸上显得格外突出,狰狞、凶狠,白紅青交织在一起,恶相毕露。
秦老汉叹息,烟斗敲打中下颌软肉,趁萧平途口齿大张时,反手将补天丹塞入。烟斗自下颌而下,吧嗒、击中喉結,打得萧平途目瞪欲裂,补天丹顺势过胸入腹。
手在萧平途躯体各处拍过,又快又很又准,秦老汉停住时,头顶白烟袅袅,面色透着苍白,浑浊目中闪过抹澄澈,喝道:“丫娃子,这时不醒,还待何时!”
虎吼猿啼,透心指神!
萧平途脑袋晃动,隐约瞧清秦老汉,旋即体内暖洋洋的感觉将感知占满,未待詳細体味暖洋洋中夹杂的体感,耳中又响起秦老汉的暴喝,“杀生拳,五式六戏,起!”
这一喝,直入心神,如醍醐灌顶。
心神未动,体魄已动,虎式随手而出,伏躯下爬,四肢作四足,扭臀甩头,咽喉蠕动喉結耸动,虎吼挣喉而出。
虎咆哮,虎式虎咆炮。
萧平途在房间内四处翻跃,四肢作足作翼,拟形活灵活现,直如一只只动物越纵在房内。起初萧平途化作的动物甩尾摆臂,骨骼血液响音连綿,后而凶相暴发,朝秦老汉发动攻击,或凶狠或威猛或浑厚或灵动、但秦老汉仿佛屹立海边的礁石,任风吹雨打、惊涛骇浪,不动不移,岿然,耸立,石立成山。
秦老汉强悍,然萧平途也非庸手。秦老汉只防未攻,忠实地充当拳靶。处于莫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