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晕沉沉的,萧平途从昏迷中冻醒。 玻璃窗破碎,附近玻璃碴子铺满地,夜半的寒风最是凛冽,似从九幽而来,消魂磨魄而去。
瞧见一动不动的高盅,以及腹部刨开的村长,一个哆嗦,把晕沉得尚有些迷糊的萧平途給彻底吓醒了。他连忙撑地站起来,朝黄三峰跑了过去,指望道士庇护。
黄三峰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安静,闭起双眼,感受起什么。
过了一根烟的功夫,黄三峰才睁开眼,神情放松,长长地吐出浊气,拍拍萧平途的肩膀,说道:“打完,收功!”
“完、完事了?”在黄三峰旁边,寒风也似柔和了,身子暖洋洋的,可萧平途却颇感莫名其妙,怎么突然昏迷,醒来被告知完事,未免虎头蛇尾。
“你以为呢?”扶正眼镜,黄三峰眯眼看过去,“也是黄晞目的明确,否则这里一个人也活不下来!补阳期的女鬼太可怕了……”
“那他们……”萧平途指指高盅和村长,与两个死人同处一室,紧贴住黄三峰心里稍稍安定,脸色却苍白得像张纸,看起来憔悴许多。
“发生了些事!你知道女鬼离开了,小轮回地消失了,泰丰村转运了,够不够!够不够!”出师不利,抓鬼不成反被鬼虐,黄三峰出师门的意气风发一时间烟消云散,心情糟糕提不起精神。
“我是说这里死了两个人,该怎么办?总不能跟人说,捉鬼时被鬼杀死的吧!我想,精神病院会很欢迎我们。”萧平途忍不住翻白眼,这家伙漏了点本事就抖起来了,忘记当初狗啃泥的衰样儿了?
黄三峰个撇撇嘴,“还以为什么事呢!”说着,从脚旁的包裹里掏出个手机。
萧平途张嘴刚想提醒这里信号等于无,那边却是通了。他郁郁的闭上嘴,心神安定下来,对黄三峰不由的鄙视,想趁机损损,泄泄心气。
“搞定!”收起手机,黄三峰得意洋洋,“好奇我怎么打通电话?这你就不懂了!煞,从科学角度来讲,煞是一种能量场。如小轮回地里强烈的煞,当然会对信号有影响。以后如果突然进入消失信号的地方,你要小心,那里可能是煞地。”
萧平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得!有过这事,我巴不得在泰平小学安安生生地教书,可别再碰见鬼阿怪的!”
黄三峰颇有深意地看向他,“这要看你会怎么选择了!走吧!这里会有人来善后的。”
跟在黄三峰身后,路过高盅,萧平途停下脚步,疑惑看向高盅,隐隐感觉高盅身上有什么东西。顺着那感觉,在高盅身上摸索,温温的、怪怪的,在高盅大衣的兜中掏出一本书,正是丢失的那本道书——泰平道书。
呆呆地拿着道书,萧平途在想刚刚那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快过来帮忙阿!”那边黄三峰一手拎着他那大包裹,一手撑住方挣,眼镜狼狈的歪在脸上,连忙地求助。
“来了!”将道书塞回兜中,来来回回,这道书又返回了老地方。
三人以及方仲昆的骸骨,返回房间。萧平途翻来覆去,想着黄晞,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梦中仿佛又见到了她,穿着绣花鞋,甜甜地笑着……
在三人熟睡时,一架直升机悄然降落在教学楼外,全副武装的战士出动。拖着死尸,清扫玻璃碴子,按回玻璃窗,悄悄的来,又悄悄的去。
隔天,方挣带着骸骨离开。这回事件只在报纸的角落模糊的提起,便如同未发生过一样,未曾引起波澜。可对于萧平途,对于校长而言,这件事情实实在在的发生。算上方挣,一下子缺了两个教师,校长焦急,萧平途来不及调整心情,便走马上任,同时顶替方挣与高盅的位置,成为语文与数学老师。
坐在讲台后,萧平途有些恍惚。想起黄三峰临走前給他的两个选择,一张符箓,一本道书。符箓可驱地魂,让他如常人一样活下去;道书是泰平道,让他走上另一条道路。两个选择,两条道路,如何选,怎么选,他不知道。
拖着,一直拖着。
未曾享受炼道的好处,他先尝到地魂带来的副作用。
按黄三峰所说,他天生地魂与命魂一同在躯体内,却不知哪个人又用了什么方式将地魂封印,他才正正常常的活了24年。他记得当时黄三峰戏谑的笑容,他也知道了他以前所谓的‘霉运’,那是封印减弱带来的负效果。
地魂属阴,活人本能地喜阳恶阴,起初接触尚可,一旦长时间接触,自然会被本能的排斥,导致他每份工作都干不长!
地魂释放出来,他的‘霉运’更加严重了。时不时看见鬼魂飘过,时不时有鬼魂来争夺他的躯体。在鬼的眼中,他仿佛西游记中唐僧对妖怪的吸引,一具可口的肉身。
躯体在与秦老汉的学拳中渐渐变化,可精神状态糟糕至极。但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样,他为什么做不出选择!!
烧掉符箓泡出符水,驱除掉地魂,正正常常的活下去,未来难道不该这样吗?
“老师!这道题怎么做?”
萧平途从恍惚中醒转,看向呼唤他的男孩,拿过横格本,上面的字体娟秀,明显出自小女孩之手。萧平途也不奇怪,刷刷刷,解开题将本子交还給男孩,又看着男孩将本子交給后排的女孩。
开心的接过本子,感觉到他的眼神,女孩立即低下头闪躲。
忍不住摸摸脸,每一回被女孩嫌恶的闪躲,萧平途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