筌遥山藏经阁的十六重阁间,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内有乾坤。

白舍知道守塍宫原来是藏经阁十六重阁间衍生出来的一个空间时不免惊异,可转念一想,藏经阁的看守弟子不过两名,确是让人难以想到这里会是藏着渡魂灯的地方。拂清上仙真是高明。

这几日她借口想去亲近后山的桃花,由解欣扶着,在经过藏经阁的路上来来回回走动了许多次,想试试看能不能独自一人从房间走到藏经阁。

听说守塍宫里守护弟子众多,阵网无数,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取得渡魂灯。

黄昏,桃花香气依旧缱绻缠绵,白舍和解欣回房,悠悠诵经声从藏经阁里飘出,与花香作伴,声音清脆动听,却带着掩不住的忧伤。

白舍停住了,问解欣,“这诵经的人是谁?”

解欣看向藏经阁的大门,低声道,“是看守藏经阁的柳儿师姐,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独自在藏经阁里诵经的。”

“哦?那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诵经?是拂清上仙吩咐下来的功课吗?”

“这个……我……我不知道。”

白舍听她欲言又止,想是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得轻易告人的缘由,也就不再多问。

回到房里,刚巧意远之过来给她送些凝聚灵力的丹药,一眼看到桌上的瓷碗,她走进去端起来坐到白舍身边,“每次来都能看到你桌上有一碗这样的粥,你又不吃,总是白白地让它凉掉了,怪可惜的。还不知道这粥是谁做的么?”

她摇摇头,“今日早上没听解欣说桌上有粥,应当是我们出去之后放进来的,实在不知是谁费这个力气做了又再放进来。姐姐若喜欢就吃了吧,不然就该浪费了。”

“你呀,有人对你好天天给你熬粥还不珍惜。”意远之把粥放下,略显疲惫的瞳孔里流露出几许落寞,“多少女子盼都盼不来。”

白舍怎会没有觉察出她对刘沐之的感情,只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或者把心藏起来了,加上两人都是筌遥山数一数二的弟子,清规戒律自然要时刻记心间,所以绵绵情愫只好深藏心底了。

她突然有些可怜面前这个人,这个被她不断用谎言欺瞒着的人。

摸着自己的心跳,她觉得她比意远之幸运多至少相爱过,可意远之……注定了什么都不能说出口。

意远之和解欣很快离去,留下她一人独自在房中。

当雕花木窗透进来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她可以感知到冰冷黑夜的迅速降临。

也不点灯,静静蜷缩在床上的一角,融入漫无边际的黑暗。

半梦半醒间,搭在膝上的手被一只凉凉的,软软的手轻轻揉捏着,她的神智陡然清醒过来,卒然睁眼,“谁?”想把手伸回去,却被那只手紧紧攥住。

“是我。”

她的心一沉,如黛纤眉轻挑,“神君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我还以为你已经什么都不怕了。”月微声音冷然,情绪难辨。

莫不是他已经觉察到什么了?她按捺住心中听到这个声音产生的不快,强装镇定道,“神君何出此言?”

他的手一滑,探进了她宽大的袖子里,冰凉的指腹划过她的柔嫩手臂,她心里一乱,身子往后一缩,脊背贴在了墙上,另一只手用力想把他推开。

“不按时换药,手上这伤怎么好得了?留疤也不怕?”他抓住她的手臂,素白的袖管滑到了肘部,露出随意扎着的白色布条。

原来是因为这个,她稍稍宽了心。

前几天手上留下的伤口太大,她不愿让人知道,就自己摸索着换药换布条,但也经常会忘记,不过,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令舫现在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不过是留道疤,没什么关系。”她从床上直起身,又冲他浅浅一俯首,“哪里敢劳烦神君忧心呢。”

“你倒是干脆,每次都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得远远的。”他眸子一冷,接着闷声不吭地把她拦腰抱起,送到桌旁,再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拉过她的手,解下布条给她换药。

白舍嗅出空气中冰冷的味道,心里莫名地也窜出一把火来,手上任由他摆布,口中干巴巴地道了句,“神君不是应当在殿中好好照顾自己的红颜知己么?现在反在这里受令舫的气,真是要折掉令舫上百年的福寿了。”

被他托住的手在两人身子之间停顿了许久后,他促然一笑,“你说的有理。”

白舍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么了,不断懊悔自己错口提到了瑛下,担心自己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现在听到他的这声笑和后面那句话,立时感到莫名其妙。

药换好了,她正思忖该说什么来回他,背上就被披了件毛绒绒的大衣,“怎么……”她还没明白过来,月微已经把抓着她的手伸进大衣的袖管里,又拉起了衣服上的系带打好结,三下五除二就用大衣把她给裹得严严实实,险些透不过气来。

“你干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像颗层层包裹起来的大粽子,身子笨重得很,脖子上也有要流汗的迹象,闷得她忍不住干咳几声。

听说月微这个神喜欢为所欲为,行事总是出人意料。现在她是领教到了,他不仅行事随心所欲,还是个爱记仇的主儿!她暗中叫苦不迭,不就是随口挖苦他一句吗,用得着这么小气要把她活活闷死么?

突然身子一轻,她已经被月微打横抱起,离了地面,霎时晚风劲吹,应当是出到房外了。她听着他衣袂翻飞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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