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来的沐之远之见了那白亮的光圈屏障,也都不禁蹙起眉头,两人施法破结之术样样都使了个遍,也都毫无进展。
意远之心中又怒又急,刚欲挥鞭施力就见屏障中现出一名男子的身影来,玉面朱唇,盈盈带笑,“你们还是省省吧,即便是你们师尊拂清上仙来了也没办法打破我这屏障的,我看那丫头可不如你们想的那样,待在里面反而觉得更快乐些,你们啊,便都散了吧。我禇弈仙人呢,也好久没找到乐子了,今天好不容易觉着愉悦些,就当成全了我吧。”
“你……”意远之刚要出手,刘沐之出手阻止了她,对禇弈俯了俯身,恭敬地朗声道,“方才在下同几位师弟妹无意冲撞了仙人,还请仙人不要见怪,只是您困住的是在下一位年幼无知的师妹,并不是什么玩乐的工具,肯请仙人放了她。”
禇弈嘴角一扬,眼里流露出几分赞许,“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弟子,拂清教出来的徒弟,我看着还是挺顺眼的。不过,我这屏障设下了,连我自己也没办法把它打开,一切,”他回头笑着看了还在下棋的影下颜,身形渐渐隐去,“只能看那丫头的造化了。”
众人皆有些不满,又无可奈何,都把目光落在了像个虚影一样嵌在里面的影下颜。
“月微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呢?师尊是你的师兄,为什么看上去好像很生分?”影下颜手里久久地捏着一颗棋子,根本就忘了下……
“师兄?”月微摇摇头,但笑不语。
影下颜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回头一想,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呀。自打她来到筌遥山,就从未见过月微师叔和师尊还有净思师叔一起出现过。
“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牵扯得有点远,时间也过去很久了。”他顿了顿,“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他的手中现出一团白光,上面隐约露出一个长条形的物体,待白光消失,一副画轴被他修长的手指握住。
“可知道这名女子?”他打开画卷,从卷底到顶端一点点撑出一名女子的丹青,妖冶的红裙曳地,手执血红得发紫的宝剑,长发高挽,面容精致脱俗。
和师尊看的那幅一模一样,她有些吃惊,这其中究竟有些什么故事,难道这名女子就是造成现在师尊和师叔彼此淡漠的根源?
“是瑛下尊主吗?”她说出了自己当初的猜想。
“她是我的挚爱。没有人可以取代她。”他抬手轻轻抚摸着画中人的脸,深情地道。
直接明了的话语犹如一把又快又锋的利剑狠狠击中了影下颜,隔绝了她所有的希望和喜悦,她的心骤然抽紧,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他双眼轻阖,回忆着过往,语气苍凉得让人忧伤,“那已经是五万多年前的事了……”
五万年前,他早已经晋为上神,可是因着父神的命令不得不继续留在筌遥山修习。他本就沉寂少言,在筌遥山近百年也不过一个朋友,就是当时的师兄拂清。两人经常一起修炼,相互切磋法力,亲如兄弟。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月微,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成功渡劫晋为上神,修为法术样样高深,无人能及。却在某些方面,差得一塌糊涂。
比如说下棋。
最初是拂清开始教他,可拂清也经常忙于修习,经常被山中事务缠身。他便常常一人离开筌遥山,寻个不知名的去处,自己同自己下棋。
遇到瑛下,是在一个山洞里。他的棋艺逗得她笑得花枝乱颤。他奇迹般的没有恼。
她开始到筌遥山教他下棋。他的棋艺进步神速。
她爱上了他的师兄拂清,却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拂清一心求道成仙,救济天下,自诩早已断情绝爱。
直到她负恨跳下噬仙崖,他们才明白她对自己多么重要。然而彼时,她已堕仙成魔。
“堕仙成魔?你是说瑛下尊主曾经堕入魔道?”纵然心再痛,她也还是忍不住听着,只是两手握紧,指甲早已刺痛掌心。
“仙与魔又有何区别?拂清爱这苍生,瑛下便为他眷顾着。即便成了魔也绝不愿伤天下人半分。只是世事变幻莫测,拂清终是当他的掌门,”他站起来,背过身去,苦笑一声,“瑛下也终愿为他重修仙身,成为尊主,护他所爱的这片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