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是泾阳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虽然莫苍凡不清楚杨府的位置,王小二却很清楚。莫苍凡一路跟着王小二,走过莫家桥,转个小巷口,进入了一个阴暗的街道。
杨府就在这条街道的尽头。已经过了午时,太阳也慢慢地落了下去,平日里繁华的杨府,如今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窗扉紧闭,黯然无光,杨府本就是祖宅,墙皮已经退去露出茅草泥。高高隆起的屋檐上,惹人注目的悬着两盏白灯笼。一盏灯笼上写着安息;一盏灯笼上写着太平。
这也不太奇怪,想必是何足道曾经来过杨家,杨家人知道了杨末流被jiān_shā的噩耗。
王小二望着杨府门口的白灯笼,卷起衣角擦干身上的汗水,扭过头来,憨厚的笑着,“莫少爷,这里就是杨府!也没听说杨府死人啊!怎么就挂上死人用的灯笼了?”王小二若有所思,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少爷,我想起来了!这家主人的小姐外出,似乎还没有回来!”
莫苍凡抚摸着怀中的幽冥伞,心中暗暗一叹,我若说杨末流姑娘回来了,岂不是会吓死你?莫苍凡弯下腰解去钱袋,“劳烦王小哥了!这是一点心意,送给你!你可以回去了!”莫苍凡在菩提修仙,钱财本是俗物,自然不会太多,如今钱袋能也就剩着两三个子儿,“王小哥,这些钱若是不够,您就去我家的账房再领二里钱。”出门在外,莫苍凡的儒父莫敬羽总是教导他,人生在世不容易,尤其是那些小摊小贩,千万不能占他们的便宜。
“我怎么好意思要莫少爷的钱呢?不过莫少爷给我了,我就收下!”王小二将钱袋内的碎银子放在自己怀里,将钱袋还给莫苍凡,咧开嘴、露着牙齿笑出声来,“泾阳城中就数泾阳莫府最亲善了!莫少爷,您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卖肉的摊位不能没有人照应!”王小二还未等莫苍凡开口,脚下抹油溜走了。
王小二走了也好,这样就少了许多口舌。
莫苍凡将幽冥伞握在手中,俯身走向虚掩着的木门,轻轻地叩响了门饰。
花柔望着木门两旁悬着的白灯笼,悄悄地搀扶着莫苍凡的胳膊,叹了句,“莫苍凡,你说…这杨家人也算积德行善的人家,怎么杨姑娘就没有善终呢?”
莫苍凡将右手台在脸上,作了个禁言的手势,嘴上还发出一阵嘘嘘声。
不多久,木门缓缓地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我是杨府的管家,杨府突生变故,老爷和夫人心力交瘁,不能见客!”那自称是管家的中年人,摇着头叹了口气,发觉并不是杨家的常客,就缓缓地关上,“请回吧!老爷和夫人服丧期间不便见客!”
莫苍凡提起幽冥伞,将幽冥伞架在门缝中,缓缓道:“我们就是为了杨末流姑娘来的!”
那个管家一阵,匆忙打量着莫苍凡,忽然摇了摇头,“哎…哪里来的后生,我家小姐生前并不认识你们啊!你们若是需要钱粮赶路,就去前面的账房支些银子来。哎…”那个管家冥顽不灵,硬是要关上木门。
花柔连忙探过身子,指着莫苍凡手中的幽冥伞,“老人家!我们是菩提山上下来的!前些天不是有个九云窟的道长来过么?我们是带杨末流姑娘回家见老爷、夫人最后一面的!”
老管家回想了一阵,才放开双手打开木门,让莫苍凡等人迈进,“似乎有过这么一个道长。对了,您等下,我请示一下老爷!老爷若是想见你们,我自来唤叫!”老管家说完,缓缓地缠着府内跑去。
“老五啊!既然是菩提山上的修仙高人,还不请过来?”
不远处,老管家跟在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身后,迅速地奔了过来。
莫苍凡知道是老爷来了,遂弯腰作了个辑。莫苍凡回到泾阳,见到年迈之人,礼数做得周到。“见过老爷。我是泾阳莫家的莫苍凡,奉师叔祖之命,携带杨末流小姐的冤魂,来见您最后一面。”
“哦~那块请吧!”或许是伤心过度,杨老爷竟显得异常平静,“老五,去沏壶茶,不要怠慢了客人。一会你直接将茶水提到小姐的闺房。”
老管家恭敬地答应了一声,便跑开了。
莫苍凡跟在杨老爷的身后,一起向杨末流生前的闺房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说话。莫苍凡下山以来,想了好多劝慰杨老爷的话语,如今见到年迈的杨老爷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莫苍凡望着年迈的杨老爷,越发想念自己的儒父。
“进来吧!”杨老爷缓缓地推开杨末流的闺房,眼中忽然流出了泪水,声音有些哽咽,“自从小女出了事,我就再没有来过这里了!平日里都是夫人打扫这里的。”杨老爷瞅见坐在闺房中的夫人,吃惊道,“夫人,你怎么还在这里?”杨老爷连忙转过身来,背对着夫人,擦干了眼泪。
杨老爷是这个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他不想让夫人太过担心,然而丧女之痛,怎能轻易的掩饰过去。杨老爷背对着夫人,偷偷拭泪的模样,生生的打动莫苍凡。
莫苍凡抚摸着幽冥伞,叹了口气,劝慰道:“老爷,您要节哀随便!杨姑娘才能放心的走!”幽冥伞内闪过一丝幽光,左手也跟着抖动起来,莫苍凡连忙抬起头来,“杨姑娘已经感应到我们回来杨府了!”
莫苍凡连忙打开折伞,一团幽光飘在地上,杨末流的残魂站在闺房的角落里,早已是泪流满面。
“爹!娘!我回来看你们了!”杨末流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