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太后派内侍宣崔可茵进宫。
昨晚周恒和崔可茵出宫后,太后又发了一通脾气,至安帝如泥雕的菩萨一样,眼睛都没动一下,待太后摔完东西,累了,才恭请母后回宫。
太后气得一晚睡不着,半夜把王哲叫过去商议。
王哲便给她出主意,把崔可茵叫进宫羞辱一番,出出气。于是,宫门开启后,她便让人出宫宣召了。
崔可茵带了紫兰和苏嬷嬷,装束停当,坐车来到宫门口。进了宫,走到半路,王哲不知从哪儿闪出来,笑得极是阴险,勉强慢吞吞作势行礼,想让崔可茵阻止他行礼,没想到崔可茵看着他像做慢动作一样把礼行全了。
王哲心里那个恨啊,他阴森森道:“晋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崔可茵嘴角勾了勾,道:“王总管来得正好,吾的祖母从清河带了几块马蹄金,王总管日夕陪伴皇上,劳苦功高,吾想送一块马蹄金慰劳慰劳王总管,还请王总管不要推辞。”
传说中的马蹄金?王哲的眼睛瞬间亮了,定定地看崔可茵,难道这是晋王向他妥协,让他不要无事生非,搞些有的没的破坏他们兄弟情谊么?
崔可茵道:“这里人来人往,不方便。王总管请随吾来,到僻静处,吾再让侍女取来。”
王哲忙换了一副笑脸,屁颠屁颠跟在崔可能茵身后走了。
崔可茵并不往坤宁宫去,尽挑小径,避开宫人内侍。王哲也不以为意,这里是皇宫,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所在,是他的地盘,他有什么好怕的?
前面有一个荷花池。至安帝喜欢荷花,宫里有几处池子种了荷花。池面结冰,一个宫人打扮的老妇人不知在池面上打捞什么,王哲也没在意。
老宫人一抬头。看到两人行来,停下手里的活计,放下手里的铁锹,走了过来。向两人行礼,道:“见过晋王妃,见过大总管。”
崔可茵冷冷淡淡道:“来活了,做活吧。”
老妇人正是苏嬷嬷所扮,应一声是。二话不说,朝王哲就是一拳,把王哲打倒在地,扛起他就走,两三步赶到池面上挖出来的窟窿中,扔了进去。
王哲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沉进荷花池中。
苏嬷嬷把冰面上的铁锹也一并扔了进去。
崔可茵站在池边看着这一切,唇边露出笑容,道:“一路行来,没有遇到人吧?”
紫兰道:“只远远有几个宫人路过。看不清面目,没有上前行礼。”
也就是说,就算有人发现王哲跟着崔可茵走,也不会有人疑心。王哲是掌印太监,出入宫阙如走平地,他想去哪里,又有什么人敢打听?等到发现他不见了,有的是借口堵众人的嘴。要紧的是,至安帝没有起了疑心。
苏嬷嬷快步从冰面上下来,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跟在崔可茵身后向坤宁宫而去,平静得就像她一直跟在崔可茵身后,没有离开似的。
“去打听一下,为何他今天没有在崇政殿。他的干儿子王贤可知他的去向。”崔可茵吩咐紫兰。
昨晚想出这样一条计策,可没想到今天一早进宫便能遇到他,如此容易得手。苏嬷嬷本来就落后几步,一见王哲出现,马上闪身绕道先去准备了。
崔可茵还没走到坤宁宫,紫兰已来回禀:“皇上亲去接王爷回京。他跟皇上生闷气,今天托病没有去崇政殿。王贤不知去向,奴婢没有找到他。”
坤宁宫附近,人来人往,不方便说话,崔可茵微一点头,没有再问。
太后见崔可茵,自然没有好脸色,由着她行礼,就是不叫起。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这几样,崔可茵也不以为意,老老实实保持行礼的姿势。
“乐乐呢?怎么没抱进来?” 太后瞄了崔可茵身后行礼的紫兰和苏嬷嬷一眼,冷冷道。崔可茵敢抱乐乐进宫,她就敢把乐乐当场摔死,最多说是失手罢了。
崔可茵道:“未奉母后口谕,儿媳不敢擅专。乐乐还小,睡觉吃奶不听人言,儿媳不敢打扰母后。”
太后冷哼一声,道:“既然这样,着人去抱来就是。说起来,哀家还没见孩子长什么样呢,说出去,只怕会被人耻笑。我的孙子,我却没有见过。”
崔可茵不答。
一个小内侍飞快跑了进来,道:“太后,不好了,王总管被人发现掉进荷花池中,生死不知。”
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崔可茵微微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
太后大吃一惊,道:“王哲为何会掉进荷花池中?”
寒冬腊月的,荷花池结了冰,王哲那么大的人了,怎会去冰面上玩?
小内侍道:“奴才不知,已有人禀报皇上,皇上罢了早朝,赶过去了。”
因为至安帝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坤宁宫的人赶着来报信。
崔可茵和苏嬷嬷对了一下眼,崔可茵道:“可有传太医?”
最好死掉,死无对证。
小内侍道:“皇上已着人去传王太医。王总管冻得嘴唇青紫,实是不知死活。”
这么冷的天,在冰水里不知泡了多久,大概是活不了吧。
崔可茵道:“紫兰,你去看看,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可推辞。”
紫兰会意,向太后和崔可茵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太后并没有疑心崔可茵,对容姑姑道:“你也派人去瞧瞧,皇上若是伤心,速速来报。”
王哲再怎么着,不过是一个奴才,死活她是不放在心上的,但至安帝就不同了,那是她唯一的儿子,万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