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了才是真正的完结。
旦梅转身走出,将门掩上,她雪白的衣衫拖着地上,说不出的寂寥。旦梅穿过桃花林,却是来到了一处略显萧索的院子,门外仅有两名弟子把手,那两名女弟子见状,立即行礼:“参见大师姐。”
旦梅点点头,便推开院子的门走进去,那是一件极为雅致的房间,旦梅走进去,轻轻摇动机关,一个地洞显现出来。越走到里面却是越觉得寒冷,走到最里面,却是一张冰床,冰床之上静静沉睡着一个妙龄少女,面色苍白,乌发散了一床。她似乎已经死去,但是明明心脏在用极缓的速度跳动,曾经那样明艳动人如明珠的少女如今在这阴冷之地独自躺着。
旦梅跪倒在床侧,身体靠在冰床之上,明明是那么冷,但是旦梅丝毫感觉不到,她的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脆弱和悲伤,声音淡淡,一字一句却如雪花般寂寞飘落:“钏儿,我总是梦见你告诉我你很冷。我知道的,即便你是昏迷中,也一定听得见我说的话,就像我能感知你的内心一样,你是我这个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了。
“钏儿,我有很多话对你说。师傅对我们姐妹俩恩同再造,我没有办法背叛她。可是,师傅如今却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她打算用天魔音强行改变祝师妹的记忆,将她和不负师弟硬生生分开还不够,现下却是连人心都要控制了。
“她是师傅的亲生女儿,然而在违背师傅命令的时候亦会遭受如此残酷的惩罚。却是比肉、体上的伤痛要重过千百倍。祝师妹和不负师弟真可怜。我知道师傅那么多的秘密,或许有一天师傅也会……可是,无论如何,我们姐妹的命是师傅给的,师傅的恩便由我由命去报了。钏儿,你已经为阴癸派死了一次了,将来你若醒了,便不要再有任何负担了。我们姐妹俩再也不欠师傅了。
“钏儿,他死的时候,我却是想舍了这性命和他同去的。可是,我又如何忍心让我的亲妹妹一人在阴癸派承担我本来可能承担的使命。”
旦梅抬起头,撕下一块衣衫,咬住自己的手指,快速在上面用血书写了几行。叠好之后,细细地藏匿在了白溶钏的里衣,却是对着白溶钏的耳边低语道:“钏儿,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或许,我在不久之后,就会……会去陪他了……对不起,姐姐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顿了顿,旦梅又道:“师傅她性子太偏激太残忍了,或许是爱之深,恨之切。我不应该告诉师傅祝师妹怀孕的事,只是我想着若是师傅知道她怀孕了,或许会念着骨肉亲情上网开一面,只是没想到……祝师妹和不负师弟是着实可怜。若有朝一日,你醒过来,而祝师妹又恢复了记忆,就将我写的血书给她,告诉她真相……至少,也是一个安慰吧……”
旦梅言罢,却也摇摇头。心知这种希望极为渺小,旦梅自身擅长医术,这几年遍寻天下也没能救星白溶钏,何况师傅天魔音已经练到出神入化,她动手封印篡改的记忆,当真还有机会苏醒么?
只是,哪怕是渺小的希望,总归是一个盼头吧。这也是她这个作为大师姐的唯一能够为他们做的事了。
旦梅起身,最后深深看了沉睡中的少女容颜,决绝转身,再不回首。
或许,这是她们姐妹今生最后一次相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