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 .,,,
桥栏上,坐着一个道人,黑黑瘦瘦,在垂钓。桥墩上拴着一头驴,比它的主人还要黑、还要瘦。黑瘦道人钓鱼杆更像一根赶驴的驴鞭,有丝无钩,可是道人每每甩钓下去,鱼就钓在鞭上,他每钓上一尾鱼,就丢给那头驴做食物生嚼。看起来,他一点也不像一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柳生寒一看见这个人,冷峻的脸色就微微有些发青。柳生寒年纪轻轻,能在江湖上有这样的地位,主要是因为他狠辣悍勇、坚忍决绝。——没有听说柳生寒怕过谁来。但他却畏惧那个在小桥上,风雨里独钓的赶驴道人。因为他知道那道人是谁。这道人远在他还没有出生前,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绝顶杀手。柳生寒曾经听“青衣楼”里叔伯前辈们提起江湖上的三个可怕人物,他曾问过义父“江山如画,君临天下”先生:“义父,如果我行走江湖,遇见‘杀人王’三鞭道人该如何是好?”布先生郑重其事地答:“千万别跟他交手,你远远不是三鞭道人的对手。”柳生寒再问:“若是遇到‘放火王’伞僧又当如何?”布先生谨之又慎地答:“你什么也不要想,马上逃,逃得越快越好,逃得越远越好。”柳生寒又问:“要是遇上‘金腰带’公子明呢?”“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布先生叹了一口气,道:“在你的第三把‘灭天’剑没有练成之前,只有闭目等死了!”布青衣布先生是天底下最有智慧的人,他说话也从来不好夸大,柳生寒相信义父的判断,因为他们三兄弟也都是布先生一手调教出来的。——不相信布先生,就等于是不信任自己。冷若霜并没有如柳生寒想的那么多的想法,二姑娘只是冷霜寒露般的确定了一句:“他是‘杀人王’三鞭道人?”柳生寒点点头,不说话。梅添丁紧握“梅花辊”,紧张的道:“六对一,我们赢得机会颇大。”柳生寒冷声道:“我们都有伤在身,况且他们三个大魔头一向焦孟不离,‘杀人王’三鞭道人既已现身,‘放火王’伞僧和‘金腰带’公子明也应该隐藏就在附近……”他话还未问出口,忽然,风天羽地中,一个青衣狂士踏歌而来。那狂士头戴着深笠,身披着蓑衣,在唱着一首豪迈的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狂士且歌且行,很快就到了小桥,然后站定。三鞭道人马上收起鞭子,站起身形。突然之间,三鞭道人已冲到了到了青衣狂士面前,远远看去,他的鞭子已触及狂士的咽喉,歌者的歌声陡止。然后两人——静。止。过了一会,桥面上的水洼,忽然滴落一点血珠,然后又一滴、三滴、四滴、五滴……一个、个、个、个的红色水圈还在渐渐扩大开来。然后,狂士继续唱他未唱完的豪迈的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杀人王”三鞭道人缓缓向前仆倒下去,冷若霜就看到他背肩处裂了长长一道血泉。——究竟是怎么样的出手,才能使“杀人王”三鞭道人这样的老牌杀手,前面对敌而背后中刀毙命?“杀人王”三鞭道人死在桥梁上。狂歌者继续唱他的狂歌,向前狂行。行到小桥中央,桥的另一头,自风雨里缓步走出一位白衣僧人。这僧人一身月白长袍,脚蹬雪白僧鞋,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撑着一把油纸伞,伞盖压得极低,低到看不清他的五官面目,但从从容淡泊的举止气质上,可以推断,他一定是个五官俊美的中年僧人。他两脚不丁不八的立在桥头,正好挡住了青衣狂客的去路。雨水急而冷。但是那僧人只穿着单薄的僧衣,一点也不觉得冷,不但不冷,连衣服鞋袜也都像没有打湿。柳生寒失声道:“‘放火王’伞僧!”冷若霜与“梅花镖局”四人说不出话来,他们已被青衣狂者一刀格毙“杀人王”的气势所镇惊得不可自拔。“放火王”伞僧并没有在对手与三鞭道人对峙时刻发射“火伞”进行偷袭,因为他认为那是二流杀手才有的杀人伎俩,他不屑而为之。——出身正宗江南“霹雳堂”大雷门的他,一向很看重自己的名声。然而,他现在已经开始最悔莫及。因为伞僧再想出手时,他看见青衣狂士毫不紊乱的步伐及听到他那节拍恰到好处的歌声,他已知道自己失去了杀他的最加时机。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桥头,“火伞”对准走向自己的狂士,但没有发射火器。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和狭窄的空间里,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根本不能避免,也无法抵挡。可是,青衣狂客依然狂唱着歌,依然狂迈着步履走向他。歌是刚才的狂傲嚣张的歌。步子来还是刚才的嚣张狂傲的步子。“放火王”伞僧没有把握一击成功,他退后了一步。青衣歌者仍然向前放歌走来:“……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放火王”伞僧仍是找不到出手的时机,他被迫又退了两步。青衣狂士手搭腰间的刀,狂歌未止。“放火王”伞僧退开三步,长叹道:“贫僧今日败了!”说完这句话,他“噗通”地跃下河里,河里一道白条涌起,霎间远去,只剩下水花上几圈涟漪荡漾。狂士立在桥头,风雨里还轻轻飘扬着他的歌声。忽然一阵悠扬的笛音,伴随着他的歌声而起。歌者悲壮的歌声,竟似略有些微的震动,就像歌声里夹杂了些沙砾敲打刀面的轻响。吹笛的人是个清秀干净、白衣翩翩、玉树临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