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屋,黑脸薄泽玉就把熟睡穆晓晓拎了起来,让她跪在地上,自己舒适的坐在床上。
只着单衣的穆晓晓眯着惺忪的眼睛,晕乎乎的瘫倒在地上,嘴里还挂着口水,一脸不爽的问,“你又干什么啊!”一大早就发神经,她还想多睡一会。
薄泽玉看她有气无力,伸手将烂泥一样的穆晓晓定型,保持跪着的姿势。
他一改往日宠溺的形象,声音里透着火气,严厉呵斥。
“穆晓晓你知不知道欺骗本太子的后果是什么?”
他低沉阴森的声音让穆晓晓清醒了不少,浑浑噩噩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澄清,她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晓晓并未欺骗太子。出嫁从夫,为了太子晓晓当牛做马,万死不辞。”心里默默的把自己干的坏事都想了一遍。
看她嘴硬,薄泽玉甚为恼怒大手一挥,边上的椅子马上四分五裂。
妈呀!穆晓晓吓得嘴巴都合不上,她总觉得这把椅子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穆晓晓悻悻的咽了一口口水,更加虔诚的跪着。“不知晓晓做错了什么,惹怒了太子”
“说你到底是谁,家住何方,父母是谁?”薄泽玉拍床而起,吓人的气势将穆晓晓的睡意完全打消了。
“回太子。”神色紧张的穆晓晓对着薄泽玉磕头,“晓晓祖籍江南,家里只有一位爹爹。”
看她全力配合,性情暴躁薄泽玉心情才缓和一点,“你爹是做什么的?还有你为何只身一人来到京城。”
“我爹是生意人……”说完穆晓晓就有些后悔了。
皇后昨夜的话如鬼魅一般缠绕在她的耳畔,挥之不去。
——在你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刻,就注定你孤身一人,无亲无故。
犹豫不绝的穆晓晓清了清嗓子,低头看地,声线清冷,“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之女,后来家道中落,和爹爹流落到京城。”
薄泽玉高高在上,听她说话底气不足,心中顿生疑问,“抬起头。”
心虚说谎的穆晓晓整颗心都开始跳动,一直颤抖的手背在身后。
薄泽玉一直说她眼神过于诚恳,一眼就能看透在想什么。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撒谎,穆晓晓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碎成一段段的椅子。心中咯噔,她的下场也会如此吗?
“穆晓晓!”显然薄泽玉的耐心都用完了。“抬起头,把你刚刚说的话复述一遍。”
复述一遍?穆晓晓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好强装镇定,瞳孔一动不动的直视薄泽玉,大喘气的说,“我本是江南大户之女,后来家门不幸,长辈纷纷离世,落得众叛亲离,家道中落。爹爹带着我流落京城,后来我们两个人走散了。”
薄泽玉看她目光有神,没有闪躲,声音也很平静,就是表情略有不自然。
“当真?”生性多疑的他还是多问了一遍。
“真。”穆晓晓眼神诚恳的看着他,点头。
原来她也可以说谎。
穆晓晓咽了口口水,心里很不安,太子对她不薄,一路上也只有他和巧儿姑姑是真心待自己,很多事情她不想,可是她不能做任何会威胁到爹爹性命的事情。
她不是薄泽玉,有父皇母后祖母,皇叔皇嫂,表哥表妹,堂弟。
她只有爹爹,最后一位亲人。
跪着的穆晓晓神情中流露出脉脉悲伤,薄泽玉以为她是想念爹爹了,也开始省醒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分,他哑着嗓子,托腮问她,“家道中落以前,你可有婚约?”他微服私访的时候听过很多孩子在娘胎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以前是他对穆晓晓疏忽了,现在是时候好好了解。
“未曾定过。”穆晓晓稍作犹豫还会决定不把逃婚的事情告诉薄泽玉。
今天气氛不对,时机也不好,再说,经过今日一事,她充分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皇宫是个大染缸,不适合这样的土包子,还是老老实实回江南过普通人的日常。
听了她的回答,薄泽玉未曾起疑。笔直的站在穆晓晓面前,利用身高差,看见她的背在身后的手不停在抖,估计是吓坏了。眼神往别处看,神情却是在对她说话,“算了,你起来吧。”
“谢太子。”穆晓晓心存芥蒂的爬了起来,脚步往后退,两人之间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可这点距离对薄泽玉而言不算什么,他大手一挥,将穆晓晓整个人拖到跟前。
穆晓晓有些害怕的往后仰,口齿不清的问,“太子,晓晓没……有隐瞒……的事情……了。”
“我知道!”他用力收紧胳膊,穆晓晓整个人贴了过去。
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穆晓晓的心又开始疯狂的跳动。
太子爷疯了,昨天晚上像是三月杨柳如沐春风。今早又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这么想着,低头的穆晓晓缓缓抬起眼眸,她死死的盯着薄泽玉的眼睛。
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情绪。
而太子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薄泽玉有感情吗?
答案当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