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城道:“现在您可是一把手啊,主持全面工作,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这事情只要您首肯了,哪个还敢反对啊?当初宋书记在时,我都见识过您在常委会上威风八面了,现在宋书记调走了,江南省里,还不是您说了算?”
这马屁拍得很对味,吴东哈哈大笑:“莫这么讲,莫这么讲!”
赵长城道:“减免一点受灾农民的农业税,这只是小事一桩嘛,又是惠民之举,可以帮您吴省长赢得广大江南人民的人心啊!”
吴东微微心动,但还是说道:“容我再考虑考虑,这个事情,总要跟同志们议一议再好做决定嘛!”
赵长城见他语气松动了,便道:“吴省长,现在正当其时啊!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啊,上面另外委派一个书记过来,他抢先施行仁政,或是到时您再施行这项惠民政策,那就算是您的功劳,也会被人抢走一半呢!”
吴东双眉一扬,赵长城这话点中了他的死穴了。
吴东现在是春风得意了,挤走了宋明,整个江南省尽归吴东掌管,权倾一方啊。
可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种状态可以延续多久呢?一把手的交椅,能坐热乎吗?能一直坐下去吗?
如果上面另外派人前来呢?
吴东左手拿着话筒,右手抹了抹头,再三思虑之下,说:“赵长城同志,这个事情我记下了,容我考虑考虑。”
李赵长城见他沉,知他心动,但又犹疑不决,这个人看起来强大和专横,其实骨子里头很保守很怕事!
“我也知道吴省长颇多顾虑,农业收入占省财政收入的比重很大,贸然在全省范围内施行,可能会引起某些人的反对。要不这样吧,我们江南先做着试试看,看看效果和反应怎么样,根据情况,吴省长再决定怎么做,行不行?回头我拟一个细则,明天下午正好送呈吴省长批示,到时请吴省长签个字同意就行了。”
赵长城这一着厉害啊,先绕了一个大大的弯子,把吴东绕进来之后,再说出自己的实际想法来,让吴东就算明知赵长城是计,也不得不跳进去。
“嗯,这个,咱们明天再说吧!”吴东先给自己留下退路,没有一口答应赵长城,他主动找赵长城谈话,自然是有重要事情,同不同意赵长城的这个请求,得看明天的谈话成效如何。
吴东也是狡猾狡猾的呢!
赵长城也没指望他当场同意,能得到他的这句承诺,也算不错了,明天见面之时,再跟他好好磨磨就行了。便道:“行,吴省长,那您忙,我再去四邻八乡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想出解决这水涝的好办法。”
挂了电话,吴东思索一下,一拍桌子,说道:“这个赵长城,又被他给算计了!他是江南的官,自然最担心他江南那摊子事情,却把我也绕了进来!不过,他说的事情,未尝没有道理啊!减免农业税?”
这时,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坐在办公室里的!
坐在办公室里的人,自然不在乎外面环境的恶劣与否,但赵长城等人在野外,却是苦不堪言,这种大雨,小雨伞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斜风倾雨,很快就把赵长城等人全身都打湿了。
丁松和苏宇两个人把伞完全打在赵长城身上,还是遮挡不住风雨的夹击。
“赵书记,还是回去吧!去躲躲雨吧!这大雨倾盆的,会把人淋坏的。”丁松大声喊道。
一声炸雷从天际滚滚而来,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赵长城没有回答,而是站在田埂上,看着一片大好的水田,变成了汪洋一片,抽穗的麦子,在风雨里摇摆,像大海浪尖上的小船。
丁松双手紧紧抓住伞杆,怕被狂风吹走,雨伞被风吹得哗哗做好几次被吹得翻转过来,那雨点带着冰凉的寒意,打在众人的身上。
“赵书记,还是回去吧,这么大的雨,这怎么受得了啊!”苏宇也有些发急了,赵长城要是在他这里冻病了,他良心何安?
一个老农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牵着一头老黄牛,冒着大雨从远处走过来,看到这十几个人,像神经病似的站在雨里,看着水田发呆,便不由得一阵傻笑,那老黄牛似乎也觉得很好笑吧,跟着哞哞叫了两声。
“喂,你们是试验田那边的同志吧?雨大,进我屋里躲躲吧!我家就在前边!”老农走近了,认出苏宇来,便扯着嗓子大喊。
苏宇道:“赵书记,我们去躲躲吧,等雨势小些再出来不迟。”
赵长城缓缓点头,脚步沉重的走到老农面前,说道:“大爷,可惜了这些好田啊!再有个把月就要收割了呢!”
老农摆手一叹:“没救了!今年老天爷不开眼啊!这大雨天的,你们在看什么呢?”
赵长城道:“我在想这水怎么就排不出去呢?田里不都有排水沟渠的吗?”
老农道:“雨势太急啊,沟渠排水量小,就积起来了,汪在一处。还是以前的梯田好啊!起码不会全淹了。干部们叫我们把农田犁平了施行机械化生产收割,一下雨就淹!”
赵长城道:“那你觉得,哪种耕种方式最好呢?”
老农看了赵长城一眼:“这个不好说,各有各的好处吧!瞧你的样子,肯定也是个干部吧!呵呵。”
丁松道:“这位是赵长城同志。”
老农道:“是啥官?我对这些不懂呐。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大官,哪有大官冒着大雨来观察农田水利的?是吧?大官们不都躺在小摇椅上,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