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勾着头,不说话了,眼神却和金鱼一般活泼泼的,四下打量一圈,索性将煮茶的婢子逐了去,自己坐了烹茶。
她的手艺其实不坏。点茶都能点出云纹字样,只是心思太活泼,不爱寻着旧有的调和来。这才闹出一盏茶酸得白裴氏险些将牙吐出来的笑话。如今认真煮了,端上的茶味道倒是比婢子的手艺好出太多来。
这一盏茶方才平息了裴夫人的怒意,她道:“你这孩儿虽然不经,到底还有几手拿得出的本事来。若非如此,我真不信你是我生养的。”
“我生得这样好看,自然是阿娘生养的!”秦念笑嘻嘻道,她自觉自己就好在这颜面够厚上了,果然,裴夫人当即哭不得笑不得,只好道:“你有你阿姊一半儿淑静,我还不至于叫你气死,能多活几岁!”
“阿娘说什么话!”秦念道:“阿娘长命百岁!”
“你这……我可和你说,到时候你养了孩儿,若白将军不在府中,你便将孩儿送来我这里!”裴夫人道:“你这样不经的阿娘,莫要教坏了我小外孙!”
秦念一怔,嗔道:“世上竟有这样的阿娘,生生教自己的小娘子骨肉分离么!”
“我要是不叫你骨肉分离,日后养个你一样的孽障,你哭也来不及!都叫我惯坏了你!”
秦念这边和母亲五嫂说笑,心里却想起一桩——孽障?这世上还能有人比白瑶更孽障的么。
可见做阿娘的如何,做子女的便如何这话实在不虚。若李氏自己不是个那样的人,白瑶也未必就会成为个未婚而孕的下作人。
第二日,白琅果然是一大早便来了翼国公府接她。然而做女婿的进门得先同岳丈岳母寒暄,又被留下吃了一餐早点,待得和秦念归家便已然是正午时分。天热了,人便困倦,秦念叫人在园中草龙珠架子下头支了一张凉榻,打算与他乘着凉闲话着,待疲累了倒头便可睡下。
园子里已然清了人,如今只有他们两个在,秦念便趁白琅去关园子里的各处门锁,自脱了半臂,将整个肩膀露出,复又将裤儿袜儿都脱了,腿脚直接挨着竹榻清凉舒爽,通身上下也只外穿着一条血色长裙。待白琅回来,正瞧着她倚在枕上,手中捉着一把秋香色扇子,双目直直盯着一处看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准备扑蝶的小猫。
她背向着他,裙腰上露着肩胛骨柔软的弧线,高耸的灵蛇髻上垂坠两串细巧的金丝铃铛,因着她仰头,有一串铃铛的最后一个正落在她脊沟正中,益发衬得肤色光润得若手掌之中攥了一下的一团新雪,长裙的双雀盘石榴摆下隐约显出芙蓉玉一般的粉润足趾,端的叫他心思也不禁晃了一下。
然而他到底不是个爱闹的,见她如此也不过是向前几步,坐在她身边且挽住了她腰。可秦念正专心要去扑一只落在草龙珠叶子上的蝴蝶,便是这般也颇受了惊吓,二话不说便是一扇子挟着飚风不偏不倚砸在了白琅的额头上。
扇框子包着绸子也还是硬的,秦念这一下,白琅的额头上便浮了一条红上来。
“郎君来也没个声儿!”秦念气急败坏里夹着些娇嗔,全没有和挨了一下的郎君道歉的意思,反而又蹬了他一脚,道:“吓着了我也便罢了,惊了我腹中孩儿怎么好!”
白琅有些尴尬,一时亦不知如何辩解,只道:“是我胡闹了,娘子莫惊。”
秦念好容易压下去方才突然被人搂了腰肢的惊吓,便觉得刚刚那一下打白琅吃得有些冤,自靠过来,又抬手摸了摸他脸上红痕,嗫嚅道:“疼吗?”?++
她小女儿情态自不是装的,但这幅模样,却叫白琅腰间一使劲儿,把她上身扭过去,压在了下头。他有心避开了她小腹,却俯压在她胸前,沉沉的压得她心都要跳出来了。
“郎君。”秦念不料他这便动了兴致,脱口叫了一声。
他不回答,极认真的亲她。亲了一会儿便停了,只看着她。
秦念心里也和揣了个软颤颤的小兔子一般,他嘴唇湿润着,眼神也湿润着,但她看得出他身子里有一把火恣意地烧。
“我轻些,你可能承受?”果然,过了一会儿白琅极轻声的道。
“轻些……或许……”秦念自己也动了心意,终于点了头。她身子被他疼爱着,疼爱得神思都迷糊了。他果然轻柔,就像是被阳光晒暖了的湖泽,而她是一条鱼。
一切都好,连事了蜷缩在他怀中的一觉都睡得极甘美,醒来之时已然被穿好了衣裳抱回了房中,而天色已然有些晚,白琅坐在窗下,正侧向她,翻动手上的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