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准备回答,漠潇欲走,却被他拉回,他再次在手中书写‘他不爱你。.’
心中的陈绪海潮般翻涌,带着透彻心扉的痛一阵阵袭来,漠潇抽出手,“你知道什么,你为何如此说?他怎会不爱我,怎会,怎会将孩子过继给轲姜!”
那日在昭疏宫发生的一切再度拉伤早已不堪的伤口,一幕幕沉痛尽数涌上,“他为什么在我交出心后又说不爱?我明明感到他付出的真心,也将他的体贴看在眼里,他是那么用心,那么在乎,怎么会不爱······”
撕心呐喊后仅剩下澎湃后的泪,如同断线的珍珠顺着她日益消瘦的脸庞滑下。无名默默地看着她无助的哭泣,那般失望无奈的凄凉,与他分毫不差。
原来她对贺谚,是用了真心,那么他呢?
移动脚步靠近她,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彷徨地颤动。曾几何时,他也曾这般拥抱她,只是···
“···曾经,我一度以为失去了廷越,可是当他真正的出现后,我才懂了真正的情,他教会我怎样去爱,怎样去珍惜他给予的温暖。
后来,我为他变得不像自己。只是现在···现在我失去了他,也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他摇头,在心底默默地回答,‘你不是,真正可笑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是不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该有情,不该依赖,不该离开大周?”
安慰地轻抚着她的背,他的心交织在她的话里,一并难受。
“我只见过他一次,听他说孩子的名字是徽缨。他是那么的可爱,那么幼小,尚在襁褓中,还需要母后的照顾。
照顾,对,徽缨需要我照顾,我得回去,回去看着他······”
从他怀中挣脱,漠潇如受魔障般朝另一方跑去。看着前方跌跌撞撞的身影,无名心中莫名,她还是不愿忘记。
忘了来时路,漠潇兀自向前跑着,她一心想着那个身在襁褓之中的小人儿,心里反复念着他的名字。
他是属于她与贺谚的血脉,怎么能随便让给了他人?她的孩子尚出世,而自己还未尽到做母后的责任,她不能整日伤心,什么也不做,她得将他抱回来,在孩子的身边陪着他长大!
如是想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让她有了面对的勇气。
身后的无名紧跟着那一抹淡粉,想要出声呼唤却又无可奈何。眼看就要追上她,谁知下一刻粉裳在前方垂落,他心中一惊,飞身掠过,及时抓住了即将滑下的漠潇。
漠潇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清身下是深不可测的暗井,“无名,松手!再这样你也会掉下来的!”
说话的时候身子又下坠了几分,无名也跟着移了出来几分,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右手在湿滑的草芥上摩擦,慢慢显出点点血迹,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危险,漠潇正准备将手扯出,却听见一阵低沉的男声,“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还未来得及辨明,身子突然失去了上面的牵制,重重落入涧道中。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感到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那感受,带着久违的熟悉。
······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涧底潮湿的空气和冽人的寒气让人心生颤栗,漠潇艰难地撑手坐起,余光里出现了一方白色。
看着近旁昏迷的无名,她心中五味陈杂,他到底是谁?
那张梨花木面具安静地覆在主人的脸上,无声地叙说着一段凄迷的故事。手迟疑地伸向面具,漠潇的心飘忽不定。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决绝的话在耳边盘绕,那声音分明是她曾经熟悉的。无名,你究竟是谁?
当接触到那张略显冰凉的面具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必须确认这张面具下的是否是他。
遂着心揭开面具,一张半是英气半是邪肆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手放下的刹那,提起的心也一并尘埃落定。
是她想多了,他不是廷越。
可是方才的声音,分明像极了他,但,
看着这张陌生的脸,漠潇有几分自嘲,这世上声音相似的人何其多,她又凭什么以此来断定这个人的身份呢?
只是他一直隐瞒了他会言语的事实,现在想来,他可是从未说过自己无法言语,倒是她自以为是了。
正欲起身,一声呢喃从他口中溢出,“潇儿······”
缓慢地转过身,男子依然紧闭着眼,依稀看见了廷越的影子,“你···到底是谁?”
听到她的声音,无名睁开了眼,察觉到面具已被揭开,他坐起想要拿过漠潇手中的面具,却被她按住手。
“你不是无名,你究竟是何人?”
绪掩住,沉声说:“你认错人了。”
“不会的,我不会记错!你的声音分明是——”
稳稳接住她软倒的身子,无名的面容带着愧疚和怜惜,“潇儿,原来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