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宁静静地看着,他的每一步动作都很细致小心,仿佛在他手下的不是一杯咖啡,而是珍宝,美好地一如当年。时间也在这一瞬间为他静止了下来。
脑海中一幕一幕电影一样闪过。猝不及防地,眼泪就掉了下来,落在手背上。
“女士,你怎么了?”侍者见她突然哭了惊到了,连忙上前询问,递给她一张纸巾。
沈以宁感激地接过来,擦了擦眼泪,然后指着吧台后面的男人,长长地吸了口气,才问,“你好。我想问一下,那位,是你们老板吗?”
侍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笑的娇羞,“是啊,他是我们老板。”
沈以宁不难看出侍者内心的小心思,他从前就格外吸引女孩子注意,沈以宁点点头,“他叫什么名字?”
侍者眉头微微蹙了醋,语气都变了,“女士,你找我们老板有事吗?”
沈以宁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唇,“他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所以问问。”
“哦,”女侍者似是松了口气。“女士,我们老板叫陆言川。”
陆言川。
真的是他。低鸟余亡。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侍者亲口说出来。沈以宁还是不由地握紧了拳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好,谢谢。”
连绍明不是说。陆言川已经死了吗?
在她已经决定彻底抛下这段过去的时候,他拿捏好时间出现了。
沈以宁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陆言川就站在吧台后面安静地煮咖啡,她却觉着他们之间隔了千沟万壑。
似乎是感觉到了沈以宁的目光,光影重重里,陆言川抬起了头,她来不及躲,两人视线相交,陆言川对她微微一笑。
生疏,礼貌。
然后他又低下头,就像,没有看见一样。
沈以宁又一次愣住了。
少顷,她苦笑。
她自觉跟三年前没什么变化,不至于认不出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陆言川根本就不记得她了,而她却像天都要塌了一样难受,甚至还组织了十几种不同的开场白。
她本想上去问个清楚,问他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她却还对她那么好让她误会,为他为什么突然人间蒸发,她怎么找都找不着。
可现在,好像没必要了。
对于一个根本就没把你记住的人,这只是自如其辱。
她招呼侍者买单,连零钱也没要,只想逃离这里,再待下去真的要窒息了。
经过门口时,一个穿着玫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与她擦肩而过,她原本没留意,只是那女人开口叫了一声“言川”,吸引她回头看去。
陆言川放下手里的事情,从吧台后面走出来迎接女人,笑眯眯的,还是那样温暖,“回来啦?”
“恩,”女人对他点点头,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撒着娇,“言川,外面好热,我差点就中暑了。”
陆言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去给你倒杯糖水,喝一喝就好了。”
以前他也是这样,一边笑着,一边温柔地揉她的发,眼角眉梢都是宠溺。而如今,是对着另外一个女人。
女人甜甜地笑着,拉着陆言川不让他走,“不用了,一看到你我就好了,你是我的私人医生。”
陆言川拍了拍她的手,竟向着沈以宁的方人在呢,别这样。”
女人也看过来,然后对着陆言川吐了吐舌头,听话地放开手,“好啦,我去换衣服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陆言川还是笑,“好。”
眼前的场景再刺眼不过,沈以宁心口一下一下绞着疼,陆言川已然有了如花美眷,只有她,还陷入回忆里抽不出身。
陆言川向她走过来,她眼睛又酸又涩,想转身走开,可脚就像钉在了地上一样,怎么也挪不开。
“你好。”陆言川向她伸出手,指尖跳跃着阳光。
沈以宁盯着那双瘦削的手,没有动。
“你好?”那双手又递进一分,带着狐疑的嗓音好听过身后的风铃。
沈以宁笑了笑,握住陆言川的手,“你好。”
那句“你不记得我了吗”,在嗓口滑了好几遭,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陆言川皱眉的样子也格外好看,眸光潋滟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咖啡不合口味?”
沈以宁摇摇头,“很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咖啡。”
陆言川笑了,像个容易满足的孩子,“你喜欢,就多来喝。”
沈以宁重重地点头,喉咙哽地发疼,有很多话想说,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找不到立场说。
“言川,”女人应该是换好了衣服,人还没出来就找寻着在喊陆言川。
陆言川对沈以宁点了点头,“我女朋友叫我了,我先进去了,很高兴认识你。”
沈以宁心想,陆言川,你又一次笑着,在我心口插了一刀,然后若无其事跟我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你总是这么残忍。
“我叫沈以宁。”不死心,她将名字报出口,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不想放过他眼里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终究失望。
失魂落魄地走出“南国”,她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哪里也不想去,手机响着也不管,走着走着,就到了樊城大学。
买馄饨的阿姨已经准备摆摊,一个人张罗着放板凳桌椅,总归是老了,时不时地站起来扶着腰喘一会气。沈以宁走上前。
“姑娘,要吃馄饨吗?坐下等一会,马上就好。”阿姨还是那么热情,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