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攀上天际的一轮皓月,将整个海面染上了一层淡淡青芒。点点璀璨繁星半掩在皎洁月色之后,缀于苍穹,闪烁着灿然银辉。茫茫夜空也澄净得犹如一面不沾半点尘埃的深色水晶琉璃,没有一丝云彩。
洋面上吹拂着轻微的海风,一波接一波的温柔浪涛推挤重叠延绵千里。极目所眺,视野中尽皆青蒙蒙一片,夜空宛如一只庞然巨碗笼罩于海洋尽头,两者紧密相契。海天之间似乎就只有那艘孤零零的小船,飘摇其中,漫无目的地萧索地飘摇着。
叶望静静的躺在船舱内,聆听着波浪拍打在船体边缘所出的阵阵微声,凝视星空的目光中深邃平静。
在恶魔岛上激战所留下的各处伤势在神秘基因的强力分裂作用下已接近痊愈,但由于长时间暴露在强烈日光下的缘故,他的身体上开始有大块的死皮蜕下,这些黑红中处处斑驳卷起的腐烂肌肉和伤口看起来极为骇人。
舔了舔灰白开裂的嘴唇,叶望缓缓偏转身体,将手中水袋里面的最后一口水喂入天才口中。而后者,早已经在一天前陷入了深度昏迷。
“没用的!我们已经在这里漂了四天,能够让我们活下去的只有自己的身体,而不是这一口几秒钟就能被蒸发的水!”周阳身姿伟岸的坐在船头,尽管他也在极力克制着枯涩喉管的灼痛感以及长期缺水而带来的眩晕,但他心中明白,此时自己是唯一能够让两个年轻人坚持下去的标杆,只要自己一倒下,那么后果不言而喻。
“先生,您还能撑住吧?依我看,陆地不会太远。而且,我们往北方漂流了这么久,魔域的潜伏者应该会收到我们的消息的!”叶望丢开水袋,再一次开始摆弄手中的gps定位仪。这是魔域特有的一种追踪信号产品,能够将误差缩小到几公里以内。但是自从叶望等人遇险之后,无论三人怎样发出信号,都没有收到回应。
“按照我之前的计划,只要我超过24小时没有发消息回基地,他们就会带着所有队员转移。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政府部门已经开始了对于我们魔域的围剿计划,他们没有机会前来营救我们。另外,照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我没事。想当年,我一个人在海水漂了几天几夜,还不是没有。。。。。。”话音未落,这位曾经驰骋战场二十几年的老兵突兀间麻痹抽搐,然后重重倒在了船舱内。
“先生,先生!”叶望看到周阳突然晕倒,急忙上前,他明白这种不规则的抽搐是因为极度缺水而造成的。周阳这几天几乎是没有沾一滴水,水袋里面所有的水都被自己和天才两人喝掉了,而这个一直铁打一般的魔域主人到了此刻终于在年龄和环境的双重压力下晕倒了过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水袋,已经面前这个不知道何时已经长出丝丝白发的长者,叶望苦笑摇头,然后费劲的抽出自己的军刀。
周阳的虎口被轻轻捏开,一缕急流而下的血泉汩汩流入他的口中。如同每个婴孩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这个从一开始就视叶望为心腹为传人的硬汉开始了无意识的吞咽。
半分钟后,脸色苍白的叶望视线转向一旁的天才。他不知道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自己体内还有多少血能流,但叶望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要自己还有意识,就会一直这样做下去,直至死亡或是腐朽。
鲜血沥沥而下,在注射了神秘基因后异于常人的肌体构造,使得叶望刚刚割开的伤口处逐渐凝结。叶望微微皱眉,手中锋利军刀正要再次割下时,却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艘小的可怜的救生艇原本微不可觉的晃动已不知何时逐渐变得猛烈起来。
月光下略泛青辉的澄净洋面,正腾腾往上涌着浑浊的泥浆色潜流。极远处的天边无边无际的黑压云层,迅速蔓延扩散直如瘟疫般欲将整个苍穹吞噬。海风也由轻柔渐转强烈,排排海浪开始急不可耐的席卷拍涌,似乎是在为了即将到来的又一场狂欢而亢奋不已。
雨,终于开始下了!
叶望迅疾立起,把捆绑在一起的救生衣拆散分别套上了周阳、天才和自己的身体。几根粗大坚实的缆绳被急解而开,将失去意识的两人牢牢固定在船体上。刚做完这一切,一束耀眼之极的闪电就夹杂在巨大暴虐的炸雷声中霍然刺下。强大白炽的光能将已完全被浓厚铅云所覆盖的天空映染得狰狞无比,与此同时咆哮而起的狂风猛然大作,刹那间横扫了整个洋面!
三分钟后,一颗硕大的雨点自高空中坠落直直砸在叶望足前的船板上,摔成了四分五裂。伴随着疾如马蹄的撞击声,接二连三的雨点纷落而下。一场庞然降水终于如愿而来,怒洒于海天之间。但与它齐齐而至的,却是直欲摧毁一切的风暴海潮。
三人所在的这艘小小的救生艇在纷起涌击的怒涛中簌簌战栗,犹如一枚柳叶般被轻盈地卷入汪洋深处,船体周身的木板在风浪中出了可怕的“咯咯”声,仿佛随时便要散架。
突兀间,南侧海面上好像有一抹黑影自叶望视野中隐现。
“有船?”叶望微微一怔,猛然起身立起,操起船桨快速的向那处划去!救生艇宛若醉汉般蹒跚挪动着身躯,艰难而缓慢的在狂风怒海中缓缓驰向南方。
半个小时后,“啪”的一声脆响,叶望手中的船桨从中断裂,上面血迹斑斑,就像当初他在魔域训练时踢断的木桩一样。他闷声不响的反身拾起另一支船桨迅疾而